安德森掀起眼皮,视线转向书桌前方,墙壁上的中世纪油画映出表面的玻璃光点。
安德森轻轻眯眸,想起稚京到书房打扫的第一天。
女仆制服的裙摆向上,身体单薄,纤细的小腿压在地板上,露出苍白的皮肤。
像是纯白青涩的百合。
那时,他就已经産生破坏欲。
他想亲手脱下她的裙子,用餐刀切开她的皮肤,红色鲜血沿着雪白的表面溢出。然後他吻上去,咬住她的後颈,吃掉她的全部柔软,吞咽,融入骨血。
就如同油画中被切开的桃子。
。
稚京在临近夜晚时醒来。
她缓缓睁开眼睫,视线中央出现床头摆放的古董玩偶。
她目光顿了一瞬,随後意识到现在的环境。
身体像是坏掉一样,失去全部力量,手臂轻微擡起也有些困难。
稚京注视着古董玩偶,缓慢想起那份入学申请表。
安德森先生的意思是他可以短暂的给她想要的自由,但必须是在他的掌控之内。
他要让她走出古堡,去面对必然出现的柏得温,然後认清现实,乖巧的留他在身边。
这种占有欲显然比柏得温更加病态。
他会清除掉她身边所有逃离的可能性,和与之相关的人,让她完全属于他。
只是稚京还是有些不明白,这个让她认清现实的方式,为什麽是送她去学校继续读书。
稚京莫名想到了她之前查看邮件时的画面,是因为那份录取通知书吗?
她转脸看向卧室顶部,瞳孔逐渐失焦。
她没有忘记卧室内有监控摄像。
那麽,安德森先生送她重新回到校园,只是为了更深一层的关系捆绑。
她想要继续读书,所以他可以满足她,并将她控制在掌控范围内,给她一点微弱的好处和希望。
如果她重回学校,在这个环境中融合,她可能会丧失逃离的想法,甚至産生依赖。
一个熟悉的环境很难轻易抽身,对稚京来说更是。
这个清晰的猜测出现在稚京思绪中,她感到一阵阵的冷寒,无力感的潮水彻底将她淹没。
她已经没有办法回到之前。
前几天发生的事情,稚京还可以下意识的逃避问题,但现在她不得不面对可能发生的事情。
稚京不明白事情怎麽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她变成一个完全被控制的矛盾体。
因为柏得温的病态控制和喜欢选择逃离,然後遇到安德森先生。
在没有离开柏得温之前,稚京没有任何选择,所以逃避问题,接受柏得温的控制和驯化。
稚京尝试让自己接受现实,她已经住着最温暖奢华的房子,可以不用忍受饥饿,可以不被其他人歧视,遭受无止境的欺凌。
柏得温甚至是喜欢她的,无论这份喜欢是欲望还是病态控制,都是出自她本身。
那麽,她究竟还有什麽不满呢,她已经拥有最好的一切。就像她幼年时期的童话梦境一样,她拥有家庭,拥有她渴望的爱。
但稚京是矛盾的个体,她还是会不可避免的産生不安,抗拒思想被驯化。
如果她逃离柏得温是一个正确的选择,那麽留在安德森身边无疑会是一个更加错误的选择。
逃离是稚京已经做好的选择,她拿出唯一的勇气,放弃理性思考,做出的选择。
抛弃这个选择,她只能成为思想被训化的稚京。
现实是她被困在这个卧室里,思考的却还是同样矛盾的事情。
因为恐惧再次回到柏得温身边,所以无力的接受安德森先生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