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森面色平静地注视着监控显示屏,轻轻眯眸,眼底的蛇影像是即将失控一样,要从瞳孔中钻出。
显示屏自动播放着下一段影像。
安德森扯下领带,视线盯着监控画面中稚京的眉眼。她安静地坐在床面中,低眸翻阅中手中的书本。
安静温和,像是被困在橱窗内的精致玩偶。
而现在,那个卧室内只剩下空荡的光影。
几天前,进入圣诞夜的零点时,稚京并没有挣脱他的怀抱。
体温相互融合时,她轻声道:“圣诞快乐。”
她没有回应是否关心他的问题,但那句圣诞快乐已经远超过答案本身。
但现在。
她选择离开。
她选择离开他身边,安德森想。
监控显示屏的光线折映在安德森眉骨上,更显得情绪晦莫。
安德森低眸,矮桌表面散落着安眠药片,他擡手端起水晶酒杯,面无表情地吞咽。
安眠药对他来说并没有作用。
遗传精神疾病是无法避免的厄运,他过早的接触安眠药品,长时间後药物産生一定的成瘾性,戒断反应也逐渐开始。
情绪失控是完全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在抚摸稚京轻颤的身体时,他的破坏欲会让他想要掐死她,但当他擡眸时,视线与稚京湿润的瞳孔对视。
她完全脆弱破碎。
在某个时刻,安德森放弃掐死她的想法。
他与稚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身体里流淌着不同的血液,他们不会对彼此拥有天生的情感。
但在蝴蝶效应的瞬间,他拥抱稚京瘦弱的身体,就如同困住她的脆弱,他可以填补她的破碎。
在她坠落之前,他会完全接住她。
他们理所应当成为没有血缘的爱人。
水晶杯中的酒液饮尽後,他低眸将杯子随意扔向地面,水晶表面在接触到地板後发出清晰的声音,紧接着表面破碎。
安德森盯着监控显示屏,瞳孔中央的阴影映出监控画面。
他的家庭关系是在捆绑中産生,父亲冷漠严肃,母亲随时可能精神崩溃。
无爱的捆绑关系中他是见证者。
所以,他可以一直维系表面。
即使稚京并不喜欢他,甚至是厌恶,他也不会让稚京离开他身边。
囚笼困住的是他与稚京。
安德森起身,走出卧室。
。
二十四小时後,稚京在酒店的床中醒来。
窗外的清晰日光落进地板间,在墙壁上映衬着一条直线一样的长影。
稚京思绪恍惚一秒,对陌生环境的不安感让她立刻起身。
停顿一分钟後,她才意识到她已经离开古堡,离开了安德森先生。
这里是另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稚京瞳孔微动,最後起身下床,她下意识抚向手腕,却并没有触摸到任何金属。
稚京低头看向空荡的手腕,钻石手镯已经被柏得温取下。
她轻轻抿唇,最後收回指节。
思绪也在瞬间想起离开英国之前的事情。
大概已经过去一天,安德森先生应该在查找她的信息,又或许已经完全获取她的信息以及现在的地址。
这种未知让稚京産生不安感。
稚京擡手轻摁眉心,最後重新坐回床面。
她失神地注视着地板,脸部毫无血色。
如果被安德森先生找到的话,她根本不敢想象会发生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