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森擡手扶住她,目光平淡的等待她情绪冷静。
几分钟後,黛西略微平静下来。意识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後,她整个人失力地倚靠着安德森。
背部轻微颤抖,安静抽泣。
安德森沉默,他的手臂平稳地扶住黛西。整张脸陷入玻璃日光中,眉眼平静,额角的伤口涌出红色鲜血,沿着侧脸轮廓缓慢流淌。
刺眼清晰。
他注视对面墙壁,瞳孔的郁色渐深。
他像是被包裹在冷静的深水里,即使日光暴晒,也不能穿过他的身体。任何情感世故都使他麻木清醒,并深感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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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
安德森宴坐于长桌前,骨节修长的手轻握餐刀,低眸切下餐盘里的牛排。
额角的鲜血已经止住,血液凝固,暗红色的伤口直直的显露在日光下。
对面的威廉不动声色的注视安德森,同时打量那道突兀的伤口。
安静片刻後,威廉开口问:“是被什麽东西划伤?”
安德森没有擡眸,只是言简意赅的回答:“镜子。”
威廉收回目光,不再继续往下询问,伤口的造成者显而易见,他没有必要开口。
长桌前只有威廉和安德森两个人,黛西情绪失控,显然不适合再次受到刺激,所以威廉没有勉强。
但也仅仅限于今天。
餐厅内保持着常有的安静。
十五分钟後,安德森不紧不慢地放下刀叉,拿起一旁的餐巾,面色平常地开口:“我需要现在回去。”
他只是陈述,没有任何其他词语。
安德森起身离开餐桌,威廉却开口叫住他:“安德森。”
“不要变成和你母亲一样的人。”
情绪理智失控的疯子。
安德森略微停顿,瞳孔表面完全被日光覆盖,与底部的晦莫情绪交叠,融入阴暗中。
他没有回应,径直走出餐厅。
。
林顿很早就在庄园门口等待,他并不知道安德森会在什麽时间段出来,只能提前准备。
安德森上车後,林顿安静地啓动引擎。
至于那道显眼的伤口,林顿自然能注意到,只是他并没有开口询问。
车内空气异常低闷。
安德森略微垂眸,车顶落下的阴影覆压在他的眉骨上。
西装纽扣已经全部解开,灰色的马甲显露在外,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
黑色宾利驶入古堡。
在穿过草坪旁道时,安德森擡头,目光随意地看向车窗外。
映入眼中的满绿,羊群停在茂盛的草坪处,低头悠闲吃草。
穿着女仆制服的女孩半跪在草坪上,她抱着面前的白色羔羊,一半侧脸陷入羔羊柔软的颈部。
阳光如同碎掉的玻璃,光点在车窗前投射。
女孩微微擡头,黑色碎发在风中扬起细微弧度,一张幼态温软的侧脸暴露在光影中。
眉尾舒展轻盈笑意,清秀无辜,向暗处视线轻易展示柔软。
安德森目光微沉。
瞳孔中的阴影缓慢聚集,浓稠掩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