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伊秋,为什麽一直看我?”贝多芬停下来,虚眯着眼睛注视她。
“没什麽,路易斯,我只是想到我们走在外面的原因……”伊秋收回思绪,笑了起来。
贝多芬挑挑眉。
他在课程快结束的时候,问莫扎特能不能教他钢琴演奏。大师表示他们俩的“性格”不一,他的演奏风格也趋于成熟,教学钢琴反而没有什麽太大意义。
“是莫扎特先生说‘等等,你的钢琴风格好像有点熟悉……想起来了,伊秋也喜欢这样弹’吗?”
贝多芬甚至故意学起了大师的说话口吻。
伊秋捂嘴笑着,然後也模仿贝多芬的语气说:“是的,还有你的回答‘对,我的钢琴就是伊秋教的’这句话。”
贝多芬也笑起来:“对,这句话说完,大师脸上的神色可是非常精彩——当然,後果是我们被哄了出来。”
少年和少女的笑声,不带忧愁,清朗而愉悦,宛如岁月里一支甜美的歌。
伊秋耳畔又响起离开大师府邸前,莫扎特那句小声的话。
他说:“你们终于像一支乐谱了。昨天还存在的间隔的空白,填上了不属于其他人的旋律。”
她想,大师是对的。
这样的话,没有什麽比它更美妙的脸。
“伊秋,我想莫扎特先生没有在意‘真正的钢琴’——有踏板的,能带来更多丰富声音的钢琴。所以,我和他的演奏风格不一样,他的轻快灵动,是适合旧的。这就是你一直让我在踏板钢琴上演奏的原因吗,伊秋?”
她回过神来,却并不想回答他的困惑。
只是说,路易斯,愿我们的乐谱能一直写下去。
他也收敛神思,敏锐地不去追根究底。
只回答,伊秋,不要忘记我是个作曲家。
那天,他们都有隐于内心的提问。
却默契地用另一个话题,做了各自的回答。
*
人去楼空。
旅馆干净得像是贝多芬从未来过维也纳。
仿佛这几天的重逢与陪伴都是错觉。那个和她一起散步,一起去上莫扎特音乐课的人,全都是出于臆想。
没有道别的离开,伊秋有些无法接受的懵懂。
甚至旅馆都没有留下一句口信!
干脆利落得像是一场蓄意报复——伊秋不敢去做最坏的猜想,她背上一片寒意,踉跄着敲开了莫扎特家的门。
“哟,你来啦。怎麽,才和人家相处了几天,这就受不了了?”
“什麽意思?”
伊秋敏锐地发现莫扎特话里有话。
“你不是从旅馆来的,正为路德维希的离开而悲伤?等等,你不会还不知道——他匆忙到没在旅馆留信?”
莫扎特一脸震惊的望着她。
伊秋听出来了,事出有因。
贝多芬的离开是有缘由的。
“告诉我,沃尔夫冈,他怎麽了?”
“哦,那天刚好你没陪他来上课,去帮我们找文献手稿去了。我跟他课上到一半——”
“说重点,先生!”
“他母亲病重,回波恩了。”
伊秋愣在椅子上。
她突然站起,扒开莫扎特就往外冲。
“嘿,秋秋,你干嘛?”
“去波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