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辱?何为欺辱?让你像狗一样为了保命四处溃逃?为了一口吃的只能和野狗抢食?」赵时宁讥讽道:「让你给我当面首,算什麽欺辱。」
她也没想过让他当面首,就该一刀刺死他。
赵时宁视线慢慢下移,最後落到了桌案上的命书,上面清晰地写着她的结局。
「死於谢临濯剑下」已经被划去,改为了「死於天雷」。
她揪着裴隐的衣襟,改为揪他的那满头金发,逼着他仰起头看她,「我懒得写字了,要不你来改吧,将这行字给划了。」
裴隐自然是不愿意的,但她下手极重,扯得他头皮作痛,立刻就揪断了他好几根金发。
「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的处境?你这麽神通广大,耳通六界,不会不知道我刚才做了什麽吧。我荡平了地狱,现在也就能荡平九重天。」
裴隐自然知道,否则也不会主动要与赵时宁言和。
他本以为只要让她留在九重天,给她个清闲的仙职,就可以满足她的野心。
没有料到,赵时宁的野心已然到了如此地步。
她从原本只想活着能吃饱,到现在想要改天换地。
裴隐却遏制不住她的野心,自从那日被天雷劈中後,他就再也无法掌控天道。
仿佛天道已然抛弃了这个世界。
而他不过是被丢弃的傀儡。
这世界已然秩序混乱,无人可控。
裴隐心有不甘,却无能为力,只能维持着「神」最後的体面。
赵时宁强硬地将朱笔塞入了他手中,死死扣着他的手腕,逼着他一字一字在命书上动笔。
「你要成神?还是成佛?」裴隐蓦然侧过头,刀削般的眼神凌厉地扫过来,狭长的眸中凝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赵时宁闻言眉毛挑起,她手中揪着他的金发的力度重了许多,「我不成神,也不成佛。」
她的手肘猛然发力,伴随着「扑通」一声巨响,裴隐的侧脸猛然被砸在桌案上,白玉桌面瞬间皲裂。
裴隐的脸颊也泛起了淡淡的红,像是被她狠狠抽了几个嘴巴子。
「你以为你是神很了不起吗?」赵时宁弯下腰,凑近他,热气喷在他的耳垂。
她的语气冰凉如腊月河水,「裴隐,你不过就是背靠天道的废物,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想当窝囊废?现在天道消散,你不过就是个纸糊的老虎,泥菩萨过河。」
赵时宁说完,立刻带着他被她拧碎的手腕,染着朱砂的殷红色笔尖划过命书,恶狠狠划掉了「死於天雷」几个字。
殷红的朱砂涂在纸上,格外刺目,宛若她内心难以消解的愤懑。
可这於赵时宁而言,远远不够。
赵时宁随即又逼着裴隐取出合欢宗女修的全部命书。
她师尊和师姐的命格无一例外,都是飞升劫难死在天雷之下。
赵时宁一口气全给涂了。
沈芜蘅的命书已然是一片空白,她应是彻底离开了这里。
只可惜天道消散了,不然她也得打天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