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笑了:“那你给我一个能相信你的理由。”
“你失忆了,你不是「斯提卡」本地人,我知道你来自哪里。”他的薄唇微抿,吐露的文字是那样的震撼。
我放下手中的菜单,表面上装得不为所动,其实内心早已敲响了鸣钟,我迫切的想知道我是谁。
“你知道?”哪怕我克制自己的嗓音,克制自己的表情,可发抖的手将我真正的想法暴露。
他的视线正落在我不受控制的手指上,我拿起菜单将手挡住。
萨菲尔叹了口气说道:“我没有任何恶意,我只是想寻求你的帮助。”
他的语气很诚恳。见状我也没有什麽不答应的理由了,比较一换一很公平不是吗。
我走到桌子旁坐下问:“就只是当庆典仪式的主持人是吗?”
他点点头。
“好吧!我答应了。”我妥协了,反正只是主持庆典,站在台上按照台本念就可以了吧。
他的眼睛里好像闪着星辉,从口袋中拿出一个长方形的东西递给我:“这是在海里打捞上来的,我看了一下斯提卡没有这样的物品,我想应该是你的东西。我调查了,我们这没有生産过这个物品,虽然无法确定你来自何处,至少能证明你并非「斯提卡」国民。”
我看着被套在透明塑料袋中的黑色手机,根本不用去怀疑,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我确定以及肯定这就是我的东西。
我伸手接过,隔着袋子就迫不及待的摁下侧面的开机键,光亮亮起,很快锁屏界面跳转出来,我激动地划开,下一秒手机又重新归于平静。
在关机前,我清楚地看到电池耗尽的提示弹窗。
我将手机收起来,对他说道:“你不觉得觉得我很危险吗?拿着一个不属于你们世界的东西。”
“危险吗?”他看着我,将手指搭在下巴对我眨眨眼说道:“真正危险的人应该不会找不到回家的路吧。”
说罢,还朝我微微一笑。
我哑口无言,你赢了。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过去十分钟了,我拿上菜单走到楼下。
路过芙媞的时候,她端着餐盘撇了一眼萨菲尔包间的方向关心地问我:“他没有为难你吧?”
我还没有回答就听见芙媞轻叹了一口气,她安慰我道:“这些贵族就是这样,他们喜欢在一些细小的地方彰显自己身份的高贵,可是又想传达给你他是“不小心”的。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待会儿送餐我去送吧。”
芙媞有时候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因为上午的事情我们有些小芥蒂,可如果你遇到了麻烦她还是会主动伸出援手的。
“谢谢你芙媞。”我莞尔。
看到她对我露出笑容,早上的小碰撞在此刻犹如茶杯中冒出的热气,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时间过得很快,萨菲尔用完餐後,没有说什麽便悄悄离开了。
餐厅准时在十点钟打烊,我将今天店里産生的垃圾全部打包好,自告奋勇去扔垃圾。
整整两大袋的垃圾,我将它们全放在推车上,穿过一座座低矮的屋子挤出的巷子,我拿出手机,犹豫下再次按下开机键。
昏暗的巷子里,短暂的传来了光亮,马上又重回黑暗。
我叹了口气,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心想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充电器,要是有充电器就好了,说不定还能联系寻找自己的人。
推车在静谧的夜晚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仿佛再说:别害怕,有我陪着你。
走出巷子,月光均匀地洒在地上,把我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漆黑的天空中,有个圆圆的月亮始终在发着光芒,微风卷着海水的湿气打在我脸上。
我停下来久久望着它,记忆不再像刑具侵袭我的大脑,而是像干旱的土壤迎来第一次灌溉,如同修复古籍那样,将每片记忆碎片放到属于它的位置。
身旁似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与我共同擡头遥望这素魄。
似有一道温柔的声音,贴在我耳边悄悄对我说:“你,不觉得今晚的月色很美吗?”
我倏然看向身侧,可空荡荡的街道只有我一个人,我的身边什麽也没有……
我浅浅笑了一下,当时听不懂的话现在好像真正切切的体会到了。
只有孤身看月亮时才会明白,能两个人同时仰望天空的机会是有多麽宝贵。
虽然我没有记起全部,但是没有冗馀的其他因素的干扰,情感的色彩在白纸上愈发浓烈,就像树叶的脉络那样清晰。
我……
很想你……
*
【现实】
“你是说,她掉进了忆域里?”
“是的。”流光忆庭的忆者垂着眸,光听他说话就觉得害怕,要不是开了大价钱他才不会接如此苦哈哈的工作。
想要找到掉入忆域的人几乎就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还是由家族层层把守的匹诺康尼。
家族会不会让你进入未开放的区域都难说,更不可能让你随意在梦境中行动。
“那她会怎麽样……”
忆者擡起头偷偷瞄了一眼坐在椅子的人,真话他不敢说,假话更不敢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如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