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情绪如今已经和我自由互通。我当然能明白这翠绿绿的小东西是怎麽在心里说我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这话是不是从赫尔那学来的?好的不学,学坏的。你要是想吐,就得先学会怎麽把它弄干净。”
默默被戳破心事,有些不乐意,学着赫尔,将有些干巴的花瓣对准了我。一小团地缩在那,切断了和我的联系。
我猜测这应该是它认为的屁股,不由地哑然失笑。
默默这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和赫尔学了什麽。一个小仙人掌,哪有什麽屁股的?但转念一想,默默一高兴爱吐口水这件事,又是哪个小仙人掌能做出的事?定是赫尔教它的。这两个小东西,真是让人不省心。
玩着玩着,犯起了困。我干脆躺回床上闭上眼睛,等着庞弗雷夫人叫醒我。
只是叫醒我的并非是庞弗雷夫人,而是下腹剧烈的疼痛。
我汗涔涔地捂着肚子起身,看了外头。太阳照射的方向并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说明还没到下午。
怎麽回事?难道是默默的缘故?
我想起了去年莫名其妙的发烧,不禁有些头疼。
此时,白色布帘拉开了一条缝。一个人闪了进来。
我看了他一眼,心头的吃惊竟抵过了肚子的疼痛。
“你怎麽来了?”我说道,同时又诧异自己怎麽发出这麽虚弱的声音。
马尔福明显也一愣,顿了两三秒後,终究是坐到了我病床旁的椅子上。
“来看看你死没死。”
我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马尔福说话一向不中听。对待我们这种“平民”,说话更是不客气。
想到这,我也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对他産生少女的迷恋。哪怕现在,他这般态度,我心底还是喜悦的。喜悦他能来看我。
我下意识擡眸看了他一眼,心底却发笑。
“你……怎麽样了?”他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高贵地坐在那小小的椅子上,显得格外拘谨。
他不提还好,一提我肚子又开始一抽一抽地疼。
也许是我脸色惨白到吓住了他。马尔福竟一下子站了起来,拉开帘子。
正当我捂着肚子,痛苦地抓住被子往前一推想下床找庞弗雷夫人时,他就和庞弗雷夫人一起回来了。
这下,三人面面相觑,竟有几分尴尬。
其实这本没有什麽可尴尬的地方。有病就得治。
但前提得是,忽视我床上那块鲜红的血迹……
接下来发生的事,很快被庞弗雷夫人依着顺序做下去。
首先,马尔福先生先被请出了医务室。
其次,我面红耳赤地听着夫人和我科普女性小知识。它是例假。大部分和我这般年纪的女孩,都要经历这样的事,成为一个真正的大姑娘。这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我红着脸,默默记下了该记的事,捂了捂肚子。
庞弗雷夫人含着笑意,掀开布帘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布帘一掀,马尔福走了进来。
“你还没走啊?”我惊讶地看向他。
马尔福本苍白的脸突然抹上两朵红晕。
他干咳了一声,没说话,只是过了一段时间後,自以为很自然地转了话题:“变形术要笔记吗?”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本来是件尴尬的事情,可若是旁人代替尴尬,我便觉得不尴尬了。
“我需要吗?”我逗他,笑得异常开心。
他却看着我一愣,随後才凶巴巴地收了收自己的衣领,道:“爱要不要。”
“咦,绅士会说这种话吗?”我盯着他,又说出逗他的话,暗自心想。以前说他没什麽变化,应当是错了。若是放以前,现在早就起身回去,又或者气恼地盯着我,吐出“我爸爸”的字眼。
我慢慢收起笑,盯着马尔福看。
人到底有多少面孔呢?
他到底是坏的,还是好的呢?若说是现在,简直不要太好。
我有些依恋现在的他,丝毫不想过去的事。
阳光太温暖。我竟脑子一热,脱口而出:“德拉科。”
马尔福看向我。
没有质疑。没有犹豫。
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好像我天生就这麽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