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没人伸手去碰,可叽叽喳喳的电话突然被摁下挂断,方圆的声音如同突然被摁掉关闭的收音机,突兀地消失而去。
于是整个空间变得死寂。
冷汗从脸上淌下来,大颗大颗地落到地上。
吴廷被恐惧压得越发无法动弹,喉咙里也发不出声音。
吱呀。
伴着吱呀一声响,面前,通完前院的原本紧闭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
一个小孩——不,一团小孩人形的血肉团从门后挤了进来。
它没有皮,浑身上下都是血和肉。
它血淋淋地,向吴廷露出一笑。
“过来玩呀。”
它说,声音稚嫩,天真无比。
吴廷大脑一白。
他终于挣脱鬼压床似的压着他的恐惧,一声惨叫从喉咙里爆出来——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远处,两百米开外,泥路旁的草地里。
楚樾听到了什么,回头望去。
一片薄雾的远方,什么也看不着。
……好像听到了什么很熟悉的声音。
“殿下,”楚樾说,“刚刚二皇子好像在嚎。”
“啊他嚎什么……哦!有了!”
楚樾回过头。
他此刻正站在陆青泽身边警戒,而陆青泽正弯腰在草地里搜寻着什么。
两人现在站在路边的田野草丛中,草丛里是一片乱葬岗。坟墓横七竖八歪歪斜斜地胡乱伫立,坟堆土包更是此起彼伏。
这里是赵远温“曾经”的家。
之前,那个灰矮的小破房子就在这里。
陆青泽说他的包忘在这儿了,想回来看看还有没有。
楚樾带着他一回来,就看见这儿已经变成了一座乱葬岗。
乱葬岗里就算冒出什么东西来,楚樾也对付得了,所以他就带着陆青泽下来了,看看草丛里有没有太子殿下要找的包。
陆青泽找到了。
长得茂盛的杂草丛中,陆青泽一把揪起自己背来的背包。
背包沾满了杂草碎屑,还有泥土污渍。
陆青泽把包拍干净。
这个包里装着他采买来的、他觉得非常有用的一些东西。
比如防狼喷雾。
比如他听祁邕的话,下车之后买来的斧头和刀。
但显然,人被吓傻的时候是想不起来自己有刀的。
比如刚才。
刚才包虽然也不在他手上,他没空拿刀——但陆青泽还是决定要吃一堑长一智,以后面对赵公公不能那么一吓就懵逼。
陆青泽打开包翻了翻,没少什么东西。
他就把包又合上,看向楚樾:“你刚说什么”
“我说,二皇子刚刚好像在嚎。”
楚樾伸出手,陆青泽也把手放在他手心里。
楚樾拉着他说:“听起来叫得很惨,殿下。”
陆青泽面不改色地:“死了”
“不知道。”
“最好死了。”
“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