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够了吗,什么样的他不也是你喜欢的吗,”曹书望说。
“可我想知道,”司云起敛了眸光,面色平静,唯有垂下的眼睛里有片刻的心疼没遮住,“他这十年是怎么过的。”
司云起已经断定了季杭喜欢自己的事实,时间绝不是在自己退圈后,一定要早。
到底早多少……
好在他们之间存在着时间的源头,最早是十年前,然后一点点接近现在。
司云起只希望能近点,再近点。
他甚至宁愿季杭从来都不喜欢他,也不愿意季杭明明喜欢,却只能生咽下去,装出一副不喜欢的样子口是心非。
那样一定很难受,一定一定,比他爱而不得要难受一万倍。
“怎么过的,”曹书望笑了,“好好过的呗,季叔叔那病三年多,季杭医院学校两头跑,把季叔叔照顾的多好,大学奖学金没断过,每回拿到奖学金就请我吃饭,还有司云起,你都不知道二院有多难进,季杭可牛了,同龄人中我唯一的偶像。”
无意增加他们之间的遗憾,曹书望简单提起,说完后才意识到,季杭的十年,就这样被他用简单枯燥的几句话概括了。
高中时候他们憧憬未来,期待着看山看海看世界,期待着走遍中国,成为自由的人。
曹书望觉得自己也做到了点儿,但季杭没有。
起初季杭被困在季满谦、学业和司云起的三角形中,后来季杭被困在季满谦、工作和司云起的三角形中。
他这十年寡淡无趣,面对再大的挫折也没情绪,明明脸上也时常挂着笑,却好像是个无喜无悲的人。
只是偶尔,他看到季杭盯着手机长久地出神。
有次高中同学聚会,他硬拉着季杭去了。
聚会上很多人提起司云起,说这位真的成了巨星,又问季杭和司云起还有联系没,季杭一杯一杯地喝着酒,喝得烂醉,躲过所有关于司云起的追问。
后来季杭安静地靠着椅背,目光晕眩模糊,身旁曹书望对他说:“酒瓶转到你了,还能答吗?”
他迟钝地“啊”了声。
路珂成熟了不少,揽着他的女朋友,大声说:“我女朋友关于爱情的调查问卷,问你,你喜欢的人做过什么最让你遗憾的事情?”
季杭想了想,眼眶忽然就红了,但包间里灯红酒绿,别人都没看清。
他回答说:“他喜欢我。”
别人唏嘘一片,这答案不像是遗憾,倒像是季杭在显摆。
很快,季杭摇了摇头,说:“不对。”
人们又看向他。
季杭说:“不对。”
可到底为什么不对,他始终没再解释。
那时的他又安静下来,看着身边的人高声欢笑,曹书望凑到耳边问:“季杭,你怎么了?”
他摇摇头,酒精的作用让他有点迟缓,愣了好久才悄悄说:“书望,他喜欢我,我不遗憾的。他没有让我遗憾过……可是我还是觉得,我真的好遗憾……”
前言不搭后语,却是那些年里,季杭少有的情绪显露。
……
“知道了吧,”曹书望告诉司云起,“他挺好的,我知道你也挺好,这样就对了。再相见就该两个人都好好的。”
司云起离开时,曹书望补了句:“你说他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倒是觉得,和以前一模一样。”
司云起脚步顿住。
曹书望说:“我说的是和十年前。”
司云起临上车前,隔了挺远,和他招了下手,口型好像是句“谢谢”。
上楼目送司云起的车开走,曹书望又给季杭打了电话。
这俩人天生就是一对,听到季杭思考司云起现在是怎么想的,曹书望只觉得他们真的就天生一对。
“司云起能想什么,”曹书望笑道,“满脑子想和你在一起吧。”
“我也想……”季杭说,“我实在是忍不住,我只想爱他,就导致进展太快,我又担心他猜到这十年……”
我不想让他遗憾。
曹书望真诚祝福:“你俩活该一对儿。”
季杭说:“书望,如果我告诉你,有两个人没有确定关系,但是要接吻,你觉得怪不怪?”
曹书望:“纯路人,我觉得不应该亲。”
季杭又说:“那要是直接亲了呢?”
曹书望:“纯朋友,我觉得该谈了。”
季杭:“……”
“这就谈了?快不快啊,”季杭自言自语道。
曹书望:“快?那你要不问问这俩人,问他们有没有觉得亲的有点提前了呢。”
季杭:“……好的挂了我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