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麦考夫笑了一声,显得有些幸灾乐祸,“加上今年都四年了吧。”
“我很高兴你的记性这麽好……”夏洛克粗鲁地将小刀扔到桌上,打开包裹,气闷道:“实际上,是一千六百五十三天。”
麦考夫挑了下眉,没吭声,约翰惊了一下,心想,这到底是谁记性好啊。他受不了他们如同打哑谜一般的对话,轻咳一声,道:“抱歉,请允许我打断一下……她是谁?”
夏洛克听後,表情有些不情愿,轻哼一声,没有说话,倒是麦考夫意味深长地笑着,回答道:“噢,华生医生,你心里不是有猜测了吗?”
麦考夫舒展了眉梢,用咏叹调般的声音感叹道:“「她」在夏洛克心中占据着极独特的地位,为了彰显「她」的独特,夏洛克甚至从不愿意将「她」这个代称拿来称呼他人,而是固执将别的女士称为某某小姐。”
“这个世界上的女人,在夏洛克眼中分为两种,一种是「别的女人」,一种是「她」。所以华生医生,如果你从夏洛克口中听到「她」这个代称,不用怀疑,夏洛克说的一定是那位他一直倾慕着的对象。”
“噢……”心中的猜测被证实,约翰略显震惊地看了看只是沉默着,却没有反驳兄长的夏洛克,难以想象会让夏洛克这样傲慢冷漠的人倾慕已久的「她」,该是何等惊才绝艳的风姿。
麦考夫道别後,约翰回想了一下,发现夏洛克其实偶尔会提起「她」,只是他没有留意。
比如前天,雷斯垂德探长朝夏洛克大喊:“福尔摩斯!看在上帝的份上,做个人吧!除了你,谁能从泥印丶褶皱丶味道等什麽乱七八糟的细节上看出谁谁谁是凶手啊!”
夏洛克当即回了一句:“她能!”
再比如上个月他们去新开的餐厅用餐,那家餐厅的菜做得极好吃,搁下刀叉时,夏洛克轻声说了一句:“下次带她来。”
等等许多细小的地方。
说这麽多,约翰倒不是嫌弃好友毒舌还事多,只是为了证明,天才大抵皆是有些怪癖的。而在这样那样的怪癖下,一定有着一个或伤感或浪漫的故事。
比如,夏洛克为什麽固执地将其他任何女人都称之为「某某夫人」丶「某某小姐」?
啊,那是因为有一位聪慧的姑娘占据了他心中最特殊的地位,使得「她」这样一个普通的指代都变得独特而深情起来。
……
1880年12月,雪花混着雨点密集地落下,淋湿了整座伦敦。
夏洛克和约翰裹着厚厚的大衣从餐厅内走出来,这家餐厅离221B很近,他们拐个弯就能到家了。
一边走,他们一边聊着天。
“这天可真冷啊。”约翰并未在意这场雨夹雪,不打算打伞,只是将衣领竖起来,抵御雨水的侵扰,他抱怨着,脸上却挂着笑容,“过几天又要降温了吧。”
夏洛克「嗯」了一声,望着熟悉的街景,不知为何,有些出神,“又过了一年了啊……”他语气很轻地叹道,将手揣进大衣口袋里。
约翰看了看好友的脸色,笑道:“时间过得真快,我们都认识一年了。”
夏洛克也笑了,“是啊。我的朋友。”
他们冒着风雪穿过小巷,路渐渐宽敞起来,“我一直忘了问,你为什麽会选择与我合租呢?你似乎并不缺钱?”约翰转头问了一句。
夏洛克笑着说:“说出来你恐怕要取笑我的。”约翰当即表示不会,夏洛克便又是一笑,“嗯……是因为她劝我找一位室友合租。她总是很担心我,怕我一个人太孤独,希望我能拥有一位人生挚友。”
约翰哈哈大笑,“好吧,我的朋友,我要违背我做过的承诺了。请允许我笑十几秒钟……抱歉,你是认真的吗?夏洛克?这麽听话都不像你了。”
“当然……当然。”夏洛克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左右熟悉的街景,“她总是能够以最温和而恰当的言辞来劝说我,往正常人的道路上走。”
“噢不,你的用词并不恰当,我的朋友。你就是正常人。”约翰立刻纠正,“当然,如果你是把智商远胜于普通人这点看做不正常的话,那麽……嗯,是的,你确实不正常到了极点。不过我想,你恐怕对这样的不正常而自得意……咦?”
约翰看着前方,愣了一下。夏洛克察觉到好友的愣神,也收回打量街景的目光,朝前扫了一眼——一个穿着长裙,外面裹着厚重大衣的黑发姑娘提着一个牛皮小箱子,站在221B的台阶上——只这一眼,夏洛克便感受到自己的瞳孔瞬间放大丶躯体肌肉也紧绷起来丶呼吸微窒丶心跳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