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南亭每每这时就忍不住扶额,碍于人设和任务,又不能直接说自已根本没有什么想让皇帝成长不起来的意图,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李辰轩也许也渐渐感觉到了秋南亭的“装”,许多时候反而舞到秋南亭脸上去,看这人装聋作哑的模样,只觉好笑。
“走走走,南亭,我跟陛下搞几个大猎物烤着吃,你也来春猎,咱们把营帐扎一起,晚上一起吃。”
秋南亭最是受不了楚羽热情似火的邀请,烤肉的香味还在空气中未散去,只得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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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猎前,皇帝又跟自已的亲信开了一次小会,主要围绕皇帝的人身安全问题展开。
春猎不是个小规模活动,而且会用上不少武器,一旦有歹人渗入,在场的每个人都很危险。
以厉标为首的大多数大臣都认为检查和首位猎场的权力应该完完整整握在皇帝手中,小部分人念到西南王的实力,认为不如让本来就在这块擅长的人来负责更合适,况且近几年,皇帝与西南王的关系看上去还挺亲近的,进宫频率不低。
“照你们这么说,首辅天天进宫,跟陛下也很亲近咯?”厉标不以为意。
李辰轩坐在主位上摸着几上的茶杯不作声。
“厉尚书,你不要总拿首辅说事,这几年我看首辅也并未做什么对陛下的不利之事。”
“并未!?我看他是并未把陛下放在皇帝的位置上吧!亏陛下还叫他一声老师,他教什么了?”
另一边人没有接触过秋南亭上课,自然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李辰轩抬手让他们噤声。
“西南王和首辅的关系,你们都查过了,的确没有异常的私交,与其防着西南王,不如纳为已用。”
“是。”厉标是整理这份资料的重要人物,他最清楚西南王与首辅之间到底有没有别的交往。
“只是,西南王终究还是与首辅走得太近,不只是探听消息的人,即便是我们这些臣子,也总见着二人在坊市中结伴同行,同桌吃饭。”
李辰轩心想这算什么,他还给秋南亭擦过嘴呢,不过他与秋南亭关系实在复杂,不必跟这些人解释这么清了,总之是要防备着的。
“权交予西南王,我们的人也在外围守着。”
“那陛下,首辅身边,可还要人守着?这个机会,恐怕他不会放过。”
李辰轩背靠上椅子,叹了口气。
“他与我一同去打猎,让暗卫跟着就行。”
“陛下!陛下要与他同行!?”这危险程度显然直线上升。
“放身边才最放心。”
皇帝小的时候就颇具威严,长大之后这些近臣更是不敢再对他作了决定的事再多说什么,纷纷应下了。
“陛下,还有件事须得禀报,最近西南有异动,粮食动向十分不正常。”
“江南?”李辰轩皱眉,这不就是他那两个皇叔被赶去的地方。
“是,微臣这边正派人去那边继续盯着了,主要是去看二位王爷的情况,怕不是为了多囤些钱财,二位王爷将粮垄断了。”
这倒不难解决,官府先一步收粮放粮,王爷也拿这没办法,只是略有些麻烦罢了。
李辰轩表示自已知晓,让户部的自已私下解决。
“不过老师似是看不惯那二位,倒是可以将消息也传给他瞧瞧,看看他的态度如何。”
“实不相瞒,我等已经让当地官员往内阁递了折子,只是瞧着首辅没什么反应。”
“他向来是这样的,装作一副天真的模样,实际自已想做的事他人猜不到半分。”
“此人年岁渐长,城府也愈发深了!”厉标赞同道,“在朝堂上见他,总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在发呆呢,可我看他在折子里的批红可作得不少。”
“陛下都快及冠了,首辅竟然还理所当然地用内阁把持着朝纲,真是放肆”
这些话李辰轩耳朵都听起茧了,不过秋南亭也没背着他干什么坏事,他便当睁只眼闭只眼了,只是若真有一天秋南亭要妄图一些不属于自已的东西,他也不会有丝毫心软的。
“好了,各自下去准备吧,春猎也是一次拉拢人的机会。”
臣子们各自告辞,独留李辰轩一人在殿内,他取来墙上的弓,摩挲着挂了灰的弓弦,只不知弦声响起,受伤的是鹿、是兔,还是他们君臣中的某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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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府里,管家指挥着下人们抬来两箱衣服,供秋南亭挑选。
这管家姓言,本是西南王外家的一个副管家,楚羽看首辅府整天冷冷清清的,还是从自已那边抓了个人过来凑合给秋南亭做管家,好歹每日出门不是秋南亭闭着眼睛瞎指人带着,言管家给府里每个人都安排好了职责,挑着合秋南亭眼缘的、盯得着活儿的往主子身边放,秋南亭的日常生活是愈发顺手了。
春猎将至,这又给他先挑了不少衣服来让他选。
有适合坐在那儿不动当花瓶的绸缎华服,也有利落锐利的骑装。
秋南亭想着自已会骑射,多半还是要跟随皇帝左右的,便在骑装那一箱里挑选。
“主子,您看这件如何?”四十来岁的言管家一笑眼角就是褶子,一看就经常笑,提楞起一件绯红的战袍式样的骑装,拿给秋南亭看。
“不成,太过艳丽,免不了喧宾夺主。”
言管家失望地放下这件,他都能想象到这谪仙一样的主子若是穿上那式样的衣服,会有多像天兵天将下凡。
“那这件?”又一件红褐色的衣袍被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