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之际,陈桑家的羊圈里传来一阵细微的羊叫声。
山里蚊虫多,每间卧室的纱窗都是紧紧闭着的,整个大山都似乎陷入了沉睡当中。
陈桑家里房间的灯也陆陆续续关掉,她抱着怀里的大熊,拿着那只没有插卡的手机,闭上眼睛打着瞌睡。
将近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已经快睡着的陈桑听见了一阵不小的动静,似乎是从东边传来的。
她被这道响声给惊醒,瞬间就睁大了眼睛,还以为是家里进贼,过来偷东西了。
陈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出去,随手拎起楼道上的一把锄头,对着前面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刚才那道不小的声响,似乎是从季裴房间里传出来的。
她穿上鞋子就跑到了季裴房间门口,敲了敲门说:“阿裴姐姐,你没事吧,我怎么听见有很大的声响啊。”
陈桉和老院长住在楼下,也听见了楼上传来的响声,披上外衣就急匆匆赶了过来。
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房间内站着的两个人一个也没动,两只脚仿佛被胶水粘住了似的。
江羡寒罕见地红了脸,季裴更是恨不得找个坑把自己给埋起来。
眼前这张竹床的两条腿不堪重负地断裂开,床身四十五度往下倾斜,看样子已经不能睡人了。
季裴一脸哀怨地瞪了一眼江羡寒,恨不得一头撞死在窗框上。
刚才床腿断掉的那一瞬间,竹床往下一掉,季裴整个人都砸在了江羡寒身上。
现在的江羡寒不得不扶着后腰,两条腿还在小幅度地抖动着,阵阵细微的刺痛徐徐传来。
刚才床榻的时候,季裴的头正好猛地砸了下来。
那一瞬间,江羡寒才明白什么叫做灵魂出窍。
门从外面开了,陈桑一家三口都在门口站着,目瞪口呆地盯着房间里塌下来的床,三脸震惊。
老院长披着大衣,问:“阿裴啊,床怎么塌了?”
季裴红着脸支支吾吾的,江羡寒很快反应过来,说:“我们睡觉的时候翻了个身,结果腿就断了。”
陈桉一脸担忧地问:“那你们没事吧,没磕着碰着吧?”
江羡寒拍了拍季裴的后背,说:“也没什么事,就是睡着睡着突然被吓到了。”
她见季裴脸红到滴血,眼睛眨了眨,笑着说:“我们也没想到就翻个身的功夫,床塌了,季裴她跟我说太不好意思了,都不敢让你们知道。”
“这竹床腿是木头的,也放了不少年了,确实很容易折断。”
陈桉来到床尾,检查了一下那张床的床腿,说:“还有虫眼呢,里面都是空心的,怪不得难么容易就断了。”
她检查完床走到季裴身边,满脸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阿裴,家里没有其他床了,我去拿个锯子过来,把床头那两条腿也锯断,你们今天夜里将就一下,明天我去镇上再t买张新床。”
季裴梗着脖子,不知道过了多久,觉得自己终于缓过神来了。
“桉姐,这也太麻烦你了。”
陈桉笑着说:“不麻烦,本来就是床的问题,我明天去买个结实点的,让工人搬回来装好。”
她说完就跑到楼下仓库里,拿出了小电锯,当着几个人的面把另外两只床腿也锯断了。
电锯锯床腿的时候,季裴总觉得一下一下像是在锯自己的腿。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江羡寒,却对上了对方无辜的表情,气得她牙痒痒,也不能发作。
这张床的四条腿都没了,只剩下一个低矮的木板在下面,上面还有一张厚厚的床垫。
季裴心想自己今天也睡上日式大床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把你们吵醒了,院长快回去睡觉吧,小桑也赶紧回去睡,明天要早起呢。”
所有人都离开后,季裴收敛笑容把门从里面反锁上。
一转过头,她的目光仿佛利刃一样,直勾勾地盯着江羡寒。
“江羡寒,都怪你!”
江羡寒坐在床上,掀开被子示意季裴过来睡觉。
“好好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季裴一脸极不情愿地朝着江羡寒走过来,坐在床上用后背对着她,然后躺了下来。
江羡寒摸到手边的开关,把灯关上,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季裴的眼前一暗,紧接着就被一条柔软的手臂环住腰肢,不轻不重地在她的小腹上揉捏着。
“别生气了。”
江羡寒示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季裴闭上眼睛冷冷地哼了两声,心说你再怎么道歉,我都不会那么快就原谅你的。
江羡寒轻笑两声,胸口贴在季裴的后背上,贴在她的耳后抱得紧紧的。
“是我错了,别生我的气,宝宝……”
季裴身子一软,被江羡寒这声“宝宝”叫得浑身酥麻,身上痒痒的热热的,想挣扎又怕被对方抓住。
她睁着眼睛望着微微透亮的窗户,心说别说是宝宝了,你就算是叫我婆婆我也不会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