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想了想道:“关于上次公主说嫁进沈府後同臣分房之事,臣也有话要说。”
顾蓁咳了几声,心想这青天白日的说分房是不是不大好啊。
结果对方却继续道:“公主刚嫁进来便要分房,总有些不妥。不如公主暂且委屈着同臣同房一段时间,若公主实在忍受不了,再分房也不迟,公主觉得呢?”
她心想,你都这麽周到了,我还能说什麽,于是点头。
然後又压低了声音道:“沈少卿,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公主请讲。”
“你说的那个同房,是什麽同房?”
单纯的同房,还是不单纯的同房?
不单纯的同房……她可不大愿意。
沈疏同忍不住微微红了脸,斥道:“青天白日的,公主又在说什麽?”
看来她回去後是真的得好好跟尚仪学学规矩了。
她不服气,“青天白日的,不是沈少卿先说同房之事的吗?我只是想问个清楚,而且不也是你同意我问的吗?”
沈疏同实在是怕她口中再冒出“同房”二字,赶紧道:“是臣的错。”
顾蓁盯着他,欲言又止。
他无奈,“公主又要说什麽?”
她也无奈,“那你到是说呀,是什麽?”
他憋了口气,一字一句道:“像前几日那晚的……同房,可以了麽?公主以为是哪种?”
她也微微红了脸,“那你早说不就好了,我也觉得是这种。”
白白让她尴尬。
走水路比走陆路要快上两日,待到了京城,顾蓁又被安排着上了马车,最後被护送着回了宫。
她下马车时,沈疏同站在一旁,看着她下车,甚至还很自然地伸手扶了扶她。
她看了看被他扶住的手腕,愣了愣,尔後同他对视,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撤了回去。
她道:“能同陛下一起去行宫避暑,本是桩难得的好事,是我耽误你了,还劳烦你送我回来。”
他平静道:“这本也是陛下的命令,谈何耽误。”
顾蓁回去时正在停灵阶段,每日都有嫔妃宫女前去哭丧。
顾泠消瘦不少,脸色苍白,穿着丧服在殿中哭丧,哀婉不已。
待到晚上,顾蓁便让她来璟宁宫暂住,这样自己也好照顾她。
顾泠道:“你也不必回来的,这样远的路,你又是一个人。”
顾蓁摇头,“那我怎麽放心你一个人,再说了,是沈少卿送我回来的,不是我一个人。”
期间张璟寄了信回来,也好生安慰了顾泠一番。
丧事共办了半月,极尽哀荣,顾泠虽难过,但过了这麽些日子,哀伤也冲淡了,逐渐平静下来。
待忻妃的丧事办完,顾蓁一直让顾泠住在璟宁宫,好陪着她让她莫要那麽难过。又过了半个月,天子便御驾回宫了。
待天子回宫後,天气便已没有那麽炎热,渐渐转凉,这便入了秋。
一年又快结束,顾泠和顾蓁的婚事自然要提上日程。天子和皇後商议着定下了两人出阁的日子,一个在明年三月,一个在四月。
而这段时间,顾蓁每天除了规规矩矩地跟着尚仪,偶尔同顾泠在一起玩闹外,镇日也无事可做。
本朝公主出嫁後大多都住在公主府,天子下令修缮的府邸本是为了顾蓁出阁所用。但忻妃提起了顾泠的婚事,依照着长幼,便让顾泠提前出阁了,这座府邸便只能先给她所用。
公主府修缮也需快一年的时间,天子问了顾蓁,她倒也没有那麽不情愿先住进沈府。于是公主府便从九月开始修缮,待到顾蓁出阁後,在沈家先住上几个月,尔後便可搬进公主府。
既然顾蓁要先住进沈府,沈家自然要忙活起来,譬如府中要特地划出地方专门修缮好供她居住,而这块地儿的风格布置,自然要问询她的意见。
而问询她意见的人,也只能是沈疏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