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他今晚真是反常。
她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伤口,忽然有了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
都是被簪子伤了脖颈,他们还真算是……夫妻患难与共啊。
她提议道:“你说我现在要不要先哭一场,这样等会陛下来了,看到我的可怜模样,便会更生气,也可以好好惩治李都尉一番了。”
于是等天子和皇後匆忙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被牢牢禁锢在地的李都尉,围了一圈的侍从婢女,手中的宫灯照得此处亮如白昼。
还有,哭得梨花带雨的爱女和陪在她身旁的未来女婿。
顾蓁哭得眼角发红,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旁边沈疏同扶住她,小心翼翼地拿了帕子替她拭泪。
两人见天子和皇後都来了,一个立刻收了帕子,一个立刻不再落泪。
天子和皇後先是诧异这两孩子什麽时候关系好起来了,尔後便是一阵愤怒。
天子率先对着爱女关心道:“你无事吧?太医可来看过了?”
顾蓁点头,带着哭腔道:“多谢爹爹关心,方才太医来看了,并无大碍。”
他怒道:“敢挟持朕的九公主,朕瞧你真是活腻了!乱臣贼子,朕杀你一百回也不够!方才朕就不该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饶了你。来人,先拖下去杖刑一百,待到明日再问斩。”
李都尉面如土灰,吓得一动不动,口中仍喃喃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顾褚却在此刻赶到,听到方才天子的传令,吓得花容失色,立刻上前跪道:“陛下恕罪,饶他一命吧。此事若是闹大,传出去便会惹得臣民议论纷纷,还请陛下三思。”
天子蹙眉,沉声道:“朕最开始是为你着想才放了他。但他竟然敢挟持朕的九公主,若再不惩治,是何道理!这门婚事是朕的错,早不该让他做你的驸马,日後朕会好好补偿你的。”
顾褚哭着摇头,“陛下,日後其他人会如何议论我?明日他死了,我的颜面又何在?”
皇後罕见的冷了脸,垂眸看向她,“九公主的性命同你的颜面比起来,孰轻孰重,不必陛下再教你吧?”
天子闭眼,忍了怒气道:“起来,不必再向朕求情了。”
顾褚恍惚起身,擦了泪,尔後分外怨恨地看向顾蓁。
顾蓁被她目光中的狠毒吓得一激灵。
她这麽一个好面子的人,如今驸马即将问斩,她的颜面不保,自然只能把怨恨发泄在她的身上。
皇後对着天子沉稳道:“陛下,臣妾先带九公主回宫歇息了。”
天子点头,“今日她也受了惊吓,那皇後便带她好好回宫调养吧。”
顾蓁走到皇後身边,便被拉住了手。她擡头,看见皇後眼中隐隐闪烁的泪光,赶紧道:“母後莫要担心了,我没事。”
两人回了璟宁宫,顾蓁坐在床上,春芝替她点香,皇後拉着她的手道:“当时害怕吗?”
顾蓁摇头,“还好。”
皇後摸摸她的头,叹道:“怎麽会不怕呢。”
她想了想,为什麽会不怕。
思来想去,她刚准备哭的时候便看到了沈疏同。
她当时的心理是,沈疏同总不会看着她死。
所以要感谢伟大的系统任务。
这样她有什麽事的时候,总会有人上前来救她。
而这个人总会是沈疏同。
顾蓁感觉自己都和沈疏同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了。
皇後为她盖上薄被,“那你好好歇息吧。”
顾蓁点头,缩进了被子里,阖上了眼。
熄灯了,她很快便陷入了清明的梦境。
梦境很清晰很真实,她同样躺在床上,同样也是燥热的夏日,于是她穿得很轻薄。
她的身边躺着一个人。
她微微睁眼,便格外熟稔地缩进了那个人的怀里,贪婪地闻着有些熟悉的香气。两人耳鬓厮磨着,尔後那人的唇贴上了她细腻的脖颈,带来一股灼热的气息,再一路蜿蜒着向下至锁骨处。
这些动作如此熟稔,像是做过了成千上百次。
她整个人被吻得微微颤抖着,却擡手,轻轻地搂住他。
他缓缓拆开了她襦裙的系带,慢慢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他的手覆盖上去,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清凉。
尔後她本能地闭眼,任由着他动作。
待一切结束,她睁眼,想看清面前的人的模样,却顿时愣住了。
此时哄着她帮她穿上衣裳的人,竟然是,沈疏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