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卫停吟望着他,沉静的面容上露出些许对他的同情,和对此事的有口难言,“……令夫人恐怕,早就死了。”
大汉面容一滞。
“她被倒挂在这房梁之上,放血而死。”卫停吟抬头望了望房顶,“这是个很漫长的过程,而过程之中,她又无法挣扎自救,只能慢慢等待死亡。”
“她是为了完成血阵而死的,血阵的法力影响了她。所以她的怨念,都受其影响,化作了魔气与法力。”
“在法阵已成后,这些怨念溢出,也就化作法力施加到了她自身身上。你所听到的她的呼唤和求救,都是这些怨念导致残留的法力所致。”卫停吟说,“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假的,她早就死了。”
大汉呆呆地望着他。
那双眼睛逐渐变红,而后他倒吸一口气,却没喘上来。他就那么白眼一翻,昏倒了下去。
赵观停表情复杂。
“也是个苦命人,只一晚上,家里人只剩自己了。”卫停吟说,然后抬头望向一言不发的江恣,“你坐视不管的这几年,这种事,怕是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江恣没有说话。他压了压纱帽帽檐,转身离开,走到了院子里。
卫停吟看着他离开,想起他从前的时候。江恣从前一身正气,每每看到这种事都于心不忍,比当事人都更气更恨。
卫停吟叹了口气。他把手覆盖到春兰眉眼上,让她合上了眼。随后他起身,走向屋内那血淋淋的血阵。
他低身蹲下,头也不抬地问:“是这个吗?”
赵观停跟过去,弯身瞧了一眼:“不错,就是这个。”
“确定吗?”
“确定呀,在合州又遇见师兄之前几天,我也诛杀了一个魔修。他当时就是画的这个血阵,一模一样,我不会记错的。”
“那好。”卫停吟转过头,朝外面喊了一嗓子,“江恣!”
江恣慢吞吞地从门框边探出半个身子。
“过来看一眼,”卫停吟说,“你看看,这是什么法阵?”
江恣依言走进来,在卫停吟身后停下,探头出去,看了一眼地上的血阵。
看了之后,江恣立刻眉头一挑,眼睛亮了下。
知他如卫停吟,卫停吟见他这样就知道他是知道了。
“怎么样?是献祭的吗?”
“的确是献祭的。”江恣说,“可这不是献祭给某人,更不是献祭给死人的。”
卫停吟怔了:“那是什么?”
“这是献祭给某个……更高一筹的事物。”江恣说,“就像献祭邪神……但并不是邪神那么简单。我看不太明白他究竟要献祭给谁,但应当是个很厉害的东西。”
“……有多厉害?”
“三言两语说不清,”江恣说,“总之……”
他话语突然一顿。
他往后望去,目光一凛。
卫停吟也瞬间感知到一股疾速逼近的杀气。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惊雷杀入屋中。
三人齐齐躲开。
惊雷贯穿了整个屋子,在这草屋里击出一个大洞。
镇外的这间小屋本就工艺不精,来人的这道惊雷更是杀伤力巨大。摇摇欲坠地撑了片刻,草屋便轰轰烈烈地倒了下去,化作一片废墟。
江恣一剑挥起结界。
魔气结界不止护住他们三个,甚至一鼓作气蔓延至屋内深处,护住了床边的大汉和在榻上的春兰尸身。
看着这一幕,赵观停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卫停吟也瞪大了双眼。
他吹了声口哨,面露几分赞许。
“惺惺作态!”
一声低沉的骂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