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恣这才抬起头,扭回脑袋来。
他脸色不好:“他们怎么说?”
卫停吟把他的长发往脑后拂去,露出脖子上被见神剑划出的伤来。
他扯掉自己一截袖子,捂到江恣的脖子上,唉声叹息:“没说,吵起来了。那里还有很多跟我一样的人,大伙受不了了,都起义了。起义那人给我把那个监视法器的链接断了,说以后只靠我一个人。”
“别的和我一样在书中尘世的人,都放弃任务回去了。但我放弃不了你们,她也不强求我,只说她会开战的,给我断了法器以后,便说那个东西不会再烦我了。”
他边说边给江恣堵住脖子上的血。好在江恣脖上伤得不深,只是划了口子出了些血。
可卫停吟还是看得心惊肉跳。
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事儿,听得江恣表情复杂,眉角都抽搐两下:“竟出了这些事。那……外世那个势力,往后不会再管你了?”
“是啊,监视的法器都没了,他们找都找不到我了。”卫停吟给他堵着血,皱起眉,“这样挺好的了,虽然祁三仪的事儿他们帮不上忙,但往后也没了那些麻烦事儿。你疼吗?”
“不怕,这点儿伤而已。”江恣说,“话说回来,师兄竟拿我威胁人家呀。”
“你好用啊,天道之子,都怕你死。”卫停吟说。
“师兄也怕我死吗?”
“废话。”
“那我不是天道之子的话,”江恣说,“假若我死了,对这尘世毫无影响的话,师兄也会这么怕我死吗?”
卫停吟一怔。
他望着江恣的眼睛。
江恣脖子上有伤,卫停吟正替他按着伤口。大约是有所不适,所以江恣抻长脖子,歪着脑袋望着他,那只血眸还是那么亮晶晶的,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卫停吟望着他,想起在这院子里的这些年,想起对方还闹腾腾的那些年。
他便苦笑一声:“当然。我活这么多年,走过这么多尘世了,你还是唯一一个在乎我的。”
江恣嘟囔:“一群不长眼的王八蛋,这么好的师兄都不珍惜。”
“行了,脖子上有伤还这么能说,我看你确实不疼。”
卫停吟抬手不轻不重地一扯他的脸,扯得江恣脸边一红。
江恣嘶了声,捂了捂脸,抬脸就又朝卫停吟笑起来。
“本来就不疼,师兄又不会割深了去。”他说。
卫停吟没有吭声。
他看着江恣,江恣也在看着他。江恣好像很高兴,眼睛比从前更亮了些,消瘦苍白的脸上难得多了许多生机。
真是奇怪的人,卫停吟刚刚都拿剑比划他的脖子了,可江恣还是会朝他笑,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抓着他。
望着他这样一张高高兴兴又瘦脱了相的脸,卫停吟忽然就想,去他大爷的春暖花开。
“江恣。”他说。
“嗯?”
卫停吟给他摁着伤的手往上挪了挪,用手掌摁住他那块的脖颈。他又伸出另一只手去,捂住江恣的耳朵。
他俯身下去。
江恣骤然一缩瞳孔。
一股温热贴到唇上,连鼻尖都蹭到了鼻尖。江恣难以置信地瞪着卫停吟,他已经和他连毫厘之距都没有了。
卫停吟单手捧着他的脸,越亲越深。
江恣五脏六腑都在这一刻轰地热了起来。他抬手猛地抓住卫停吟,接着两手就开始抖个不停,他根本没有进一步或把人推开的勇气。
他只能由着卫停吟对他也失礼了一遍。
卫停吟松开他,一起身,就见他脸红得跟个关公似的,血眸也瑟缩震颤个不停,整个人好像都在冒烟。
江恣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这幅样子有些好笑,卫停吟笑了声。
“有些话啊,我刚醒来,你跟我说了那些话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了,可你不听我说话。”卫停吟说,“后来我就想,那就等春暖花开的时候,可老天爷一直不出太阳。”
“我这会儿就想,去他的春暖花开吧。”
“阿恣啊,”卫停吟说,“师兄对你也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