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忘天问:“你笑什么?”
“我的弟子,同我一起待在此处,有什么不妥?”谢自雪说,“再者说,他也并非待在此处,而是照顾他的师兄。”
“不要管他在这里做什么,容许魔尊待在仙门之中,这像话吗!”
“他不是魔尊了。”谢自雪说。
易忘天哽了哽。
江恣还真不是魔尊了。
他已死过,魔尊已经在前月易主。现如今,那魔尊之位是那叫祁三仪的魔修。
“不管怎么说。”
另一人开口了。
谢自雪偏眸看去,易忘天也瞧向那处。
说话的是坐在正厅一把仙木椅子上的一人,那人也喝着一杯茶。
是司慎。
司慎将手中茶杯放入玉瓷托盘之中,将它轻轻置于桌上。
“不管怎么说,掌门,那都是叛门之徒。”司慎冷冷抬眼,看向谢自雪,“不但叛门,他还杀了半座上清山的人。”
“难不成,就因为有苦衷,是此世天道之子,就能原谅过去所行之错?”
“掌门,你是进了一次雷渊,见了天道,就昏了头?”司慎说,“掌门可是打算,替那些死去的弟子,大大方方地原谅这魔头?”
谢自雪没有吭声,他也冷冷扫了眼司慎。
两个人就这样冷眼相对,互相对视了半刻。
空气剑拔弩张。
“那自然不可原谅。”谢自雪冷声说,“可我又何曾说,要将他过去所行之错,全部给予原谅?”
“那又为何包庇,为何将他救回来!”易忘天说,“又为何留他在水云门,为何不趁着他将死的大好时机,将他诛杀,让他以死谢罪!?”
“他死了,随后呢?”谢自雪反问,“那些死去的弟子,死去的苍生,能因为他的死而复生吗?”
易忘天一哽。
“而且昏头的是你们,”谢自雪道,“忘了不成?我说了,他死了,我们全都要死,这尘世也会天地覆灭。”
两人又脸一青。
“我是在救世,必须得把他救回来。”
司慎啧了一声,偏眸道:“鬼知道掌门是否是胡扯。见过那天道的,就只有掌门一个。谁知你是不是为了护住那个叛门之徒,胡扯一些天道之子的昏头话……”
“你若不信,可以也下去看看。”谢自雪凉凉道,“你怕死的话,可以邀易宗主一同。你二人不是一向关系甚好吗。三清门出了什么事儿,我座下首席弟子问眉都不一定知道时,易宗主就能第一时间来敲我的门。”
“真是快啊,想必私底下没少私通吧。是不是你二人的传音玉符都换了好几个了?传那么次音很辛苦吧,玉符是不是都快盘得只剩个核桃大小了?”
一直沉默坐上观的柳如意没忍住,她噗嗤笑出了声来,连忙抬袖掩住。
司慎的脸青了又红,红了又白,相当精彩。
“你不必转移话题!”易忘天同样气得吹胡子瞪眼,他一甩袖子,怒道,“你——”
话还没说完,身后一人踏进门来。
他看见易忘天,呵呵干笑一声,在他身后停下,抬手一作揖,朗声说:“弟子赵观停,求见师尊。”
易忘天立马卡壳了。
他回头,赵观停站在他身后。
“上来。”谢自雪说。
赵观停收起手,越过易忘天,上前去了。
“怎么样?”谢自雪问他。
“如师尊所料,这将近一月里逮到的魔修,大抵都是这样说的。”赵观停回答,“祁三仪已在魔界,作为魔尊管理生死城。”
“阿恣——不,前代魔尊江恣的东西,祁三仪都已经一把火给烧尽了。江恣自刎落渊的消息没传出去,魔修们都说江恣没死,但祁三仪并不惧怕。”
“虽然没死,但祁三仪重伤了他。作为魔尊历代尊位易主的规矩,祁三仪既然已经得手,易主之事就算成立,所以他代替江恣,已是现任魔尊。”
谢自雪抱剑走上前,脸色肃穆许多。
他问:“我要你查的另一件事呢?”
“是,也有了些眉目。”赵观停说,“那些魔修,还在做那些献祭一样的法阵。这一月里,仍是天下处处都遭了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