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姐姐将我带到一个村落里,为首的是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肌肉块比我的脸都大,我连大气都不敢出,畏畏缩缩的躲在车底,直到有人给那个壮汉送饭,我再也控制不住跑了出去,抢过那人手里的东西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我想,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大概会迸发出一种违背自身的求生念头,我的大脑说不想吃那些东西,但我的身体告诉我你不吃就会死,你已经好几天没吃过饭了,然后我被嘴里的食物噎住,可我身体太弱了,站不起来,只能趴在地上咳嗽,努力的抠着喉咙,想把里面的食物弄出来。
我听到有人在笑我,无所谓,笑话我的人太多了,不差这几位。
我咳的浑身冒汗,难受的很,没有任何人帮我。
直到为首的开口,才有人递给我一杯水,我抬头看过去,毫不犹豫的喝下去,而后那个壮汉走过来,摸摸我的脸,和我说。
“叫爸爸。”
我被呛了一口,那边的漂亮姐姐正和别人说着什么,手里拿了一包我看不懂的东西要离开。
临走之前她蹲下看着我,那一股劣质香水的味道至今还在我鼻子里,怎么也散不掉。
她和我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家。
什么是家。
我不太懂,超纲了,但我觉得能吃饱就好,所以点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我很少说话,村子里的人以为我是个哑巴,这样也很好,我想,不用花很多心思和人交流了,那样很烦。那时候我总会梦到那个女人,她轻飘飘的,穿着一条无比鲜艳的裙子,她说她自由解脱了,现在很开心,让我不要去打扰她。
哎,我没有打扰你,是你自己跑到我梦里的。
你还真是口是心非。
在村子里住了五六年,差不多十一二岁的时候我大概了解这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他们在生产一种有违背自然规律,断子绝孙,应该下地狱被腰斩的东西,那是这个世界上最罪恶的玩意儿,染上了你这辈子会变成那东西的奴隶,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失去尊严,失去作为人的本能,直到死亡的一刻。
我见过太多被那东西摧毁的人,或者不能称作人了,我想一把火烧了那些东西。
但是我的力量太渺小,大部分的时间里我只能躲,然后当做自己不存在,躲在山里,躲在水里,一遍遍的麻痹自己,告诉自己长大就好了,离开这里就好了。
那个让我叫‘爸爸’的人,其实并不是我父亲,因为他的儿子太多了,我见过至少有七八个。
有些是正室的,有些是私生的。
而我,只是他们用来交易的……玩意儿罢了。
哦,忘了说,我的心愿达成了,我的确长大了,但是我离不开这里。
十五岁那年,那位‘父亲’将我送给了其他人。
我想,大概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些又臭又土暗沉无比,都是被那玩意支配,或是给它们打工的人,身上早就没了属于‘人’的气味。
所以,是我太显眼了。
我是个异类,稚气未脱的白嫩少年,是魔鬼最喜欢的下饭菜。
他们一点一点的舔舐我的肉,喝下我的血,啃着我的骨头,将我从一张床换到另一张床上,我那时候很庆幸,我没有染上那东西,因为他们觉得,玩物就需要有玩物的样子,染上了会变丑,算是放过了我。
我大部分晚上的时间里都不清醒,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有一个人,有时候也会很多人,我懒得数。我发觉我多了一种能力,让灵魂出窍的能力,我可以做到在痛苦的时候将自己的思想抛向远方,让它在别处,可它太坏了,它喜欢回来看我,所以我会哭,我会疼。
那些人终于知道我不是哑巴。
草,太烦了。
他们喜欢绑住我,开始我会挣扎,后来不会,因为他们贱,我越叫他们越喜欢。
我在想,我能不能死了啊。
我还会梦到女人,这次我生气了,我问她为什么要生下我,她这次也学乖了,不说话,只是看着我哭,我骂她你哭个屁,后来发现,是我在哭。
白天的时候我会清醒过来,我看着锁住我的粗锁链开始冒出一点别的思想来。
我在想,我还有没有机会离开这里。
我想,应该还有。
所以,我开始配合他们,他们说一,我答一,说二,我答二,你让我什么姿势,我就什么姿势,让我笑我也会笑,让我叫我就叫。
快到十七岁的时候,我的骨骼开始发育,肤白貌美大长腿。
那时候被叫做‘父亲’的人已经被同行弄死,村子里来了家姓白的。
仍然是那些应该被处以极刑的生意,但是他们家人好狂,打扫战场将村子中的各位依次清除,唯独留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