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就是,他用命,告诉我,他不会反。”
季双靠在他背後,脸贴着他後背,触摸不到温暖的身体,只能感受到他冰冷的铠甲。
卫长宴微怔,随即转身,将她抱在怀里,低头,贴着她的颈窝,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他已经很久不会哭了,再难过也哭不出来,他们不知道岐州城发生了什麽,也不知道陆尧是怎麽死的,唯一能确定的是,他没有反。
没人去打扰陆旭,只想让他安静的待一会。
夜里的时候,玄意掀开帘帐进来,欲言又止。
卫长宴看了他一眼,“有话就说。”
“陆大人求见。”
季双转头,和卫长宴对视一眼。
“让他进来吧。”
陆旭掀开帘帐,走进来,行了礼。
季双看见他惨白的脸,肿得不能看的眼睛,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此刻再多言语,也安慰不了他。
卫长宴轻声开口:“你若是累了,回去歇着,过几日再来亦可。”
陆旭摇摇头,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军事为重。”
他从胸口处拿出一块兵符,“这是哥哥让我交给陛下的,岐州卫的兵符。”
“岐州城反了,里头有狄柔人的手笔,那天夜里,我在府卫里头看见了狄柔人,而且还不少,哥哥被他们关在诏狱里,他们设了陷阱等我……”
“哥哥让我先走,他断後,”陆旭顿了顿,将喉咙的哽咽声压下去,“但是我没等到他。”
他将一把箭递给玄意,“这把箭,是我从哥哥脖子上取下来的,上面刻着格勒花,是狄柔的箭。”
季双正从玄意手中接过箭,卫长宴劫过,拿着手上给她看。
季双细细打量着这把箭,觉得有些熟悉,却又不知道在哪见过,她转头问陆旭,“若我猜的没错,应该是岐州城内出了奸细,囚禁了陆大人,以至于他没有办法去调兵,这个奸细,不是深得他信任,就是官位不小。”
陆旭点头,“你没猜错,这个奸细囚禁了我哥,替狄柔人开了城门,为的就是扰前线军心,他本想拿到兵符,带兵投敌,他们唯一没算到的就是我哥将兵符藏了起来。”
卫长宴将箭放回去,转头问他:“这个奸细,是谁?”
“原力。”
卫长宴听到这个名字,面色一凛,“又是他。”
季双不认识他,没听过这个名字,她有些疑惑,去看陆旭,结果看见他轻微摇头。
不能说?
季双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卫长宴,将心中的那缕疑惑压下去。
“陆旭。”
“在。”
卫长宴伸手,将那块兵符又还给他。
陆旭擡头,有些不解。
“岐州城,你去解决。”
陆旭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他举起衣袖,却怎麽擦也擦不完,跪在地上,捂着脸大哭。
卫长宴也不说话,静静的等他哭完。
许久,陆旭擦了擦眼泪,接过卫长宴手上的兵符,行了跪拜礼。
“臣……谢主隆恩,臣定不负陛下信赖。”
论带兵打仗,无论是卢越,还是玄悯,都要比他更合适,可陛下还是将兵符给了他。
他明白,陛下将兵符给他,是为了让他自己去报哥哥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