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宴也沉默下来。
好吧,一问三不知,这还能问出来什麽?
“前些日子,朕在母後宫里救了你,也还未问你,为何你会在那?”
季双思虑片刻,轻声开口,“那日是为太後娘娘送花而去的,只是未曾看清路,摔了一跤,打翻了太後娘娘的花,民女还要多谢陛下救命之恩。”
“花?”卫长宴有些奇怪,即便要花,也是花房的宫人送去,怎麽会让她去送?“什麽颜色的?”
“……粉色的。”
“母後最厌恶粉花,你倒是被人当了棋子。”
季双擡眸看他,满眼清澈的好奇。
卫长宴看着她,觉得她笨得可以,心里对她的戒备也少了些。
季双对着他的眼,看着他眼里的戒防消散了些许,才安了心。
自古帝王多疑,她突然出现在龙辇前,後又出现在太後宫里,他心里有猜疑很正常。
为了活着回去,她要做的就是看起来傻一点,再傻一点。
“罢了,往後就在朕身边伺候吧,听朕的话便是,旁的人说什麽都不用管,还有,墨没了。”
“是。”
季双站起来,看着满案的奏折,两眼一黑,这麽多,要批到什麽时候?她又要站到凌晨!
她咬咬牙,鼓起勇气,“陛下……夜深了……您该歇息了。”
卫长宴将身上披着的衣裳拿下来,递给她,没有说话。
季双无奈,接过披风,放回架子上。
好吧,今晚她又要熬夜了,从前熬夜是为了写论文,现在熬夜是为陪别人批奏折,说不清哪个更苦一点。
卫长宴细细的看着那些奏折,没留意到外头天色已经微微亮堂。
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擡眸,看见季双站在他身侧,眼眸半阖,像是下一刻便要睡去一般。
这姑娘,虽说平日里见到他的表现像是猫见了老鼠般,但他总是察觉不到她的惧意,别的宫女不会敢开口让他歇息,更不敢在他休息前发困。
“朕乏了。”
季双已经困得两眼发黑,头一次觉得他的声音这麽好听。
她晕乎乎的替他更衣,唤来”两个小太监给他沐浴。
卫长宴沐浴更衣时不习惯宫女在身侧,她将衣物给他放好便转身出去。
季双闭上眼倒在床上,突然有点想念那个拥挤的四人间了,至少不用每晚都没办法睡觉。
季双本想着去藏书阁看看,或许有些古书能告诉她如何回去,只是卫长宴忙得很,他有多忙,她便跟着有多忙,一连数月都没有时间去看看。
卫长宴极爱在御花园里散步,每日都要走上一回,他喜静,从前只带耿旭,现下有了个特安静的季双,耿旭便“失宠”了。
“从前母妃极爱御花园里的景色……”卫长宴轻握着手中的花,用力,拽了下来,递给季双,“朕不明白,这几十年如一日的地方有什麽可看的。”
季双接过他递来的山茶花,轻声开口,“或许,不是景色吸引她来的。”
卫长宴回首,他每每带着寒净出来,她总是安静的聆听,从未开口说话,若非早知道她会说话否则真以为是个哑巴,今日倒是罕见的能与他对上话了。
“什麽意思?”
季双却将花收回袖中,摇摇头,没再讲话。
卫长宴无奈,“你倒是会吊人胃口。”
“民女拙言,望陛下恕罪。”
“自入宫以来,你的自称也从未改过,可是不愿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