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回坐在前室的一角感叹。
小苍山多松柏,即便是秋日,四处也是郁郁葱葱。
高处有一条大瀑布,随着一路凸起的碎石与沟壑流淌而下,到了山脚处,就变成了涓涓小溪流,叮叮咚咚。
“快子时了,你还不进去睡觉。”
谢婴用手指夹住两根酥炸玉蕈,“届时到了铜锣县,迷迷糊糊的,如何验尸。”
“谢大人不也没睡。”
沈雁回凑到谢婴跟前,“怎麽样,祖母炸的,是不是很好吃。”
前室很挤,她又凑了过来。
谢婴嚼了半个酥炸玉蕈,擡眸就是近在咫尺的一张脸。
“好,咳。。。。。吃吧。”
谢婴险将酥炸玉蕈呛到气管里。
“吁!”
正在行驶的马车被老李猛然间一拉缰绳,马车骤然停止。
那包酥炸玉蕈掉落在裙摆边,倾洒了不少。
鹅黄的袄裙与月白的衣袍融在了一起。
“李叔,什麽事啊?”
沈雁回从谢婴的怀中钻了出来,理了理裙摆,“多谢谢大人,要不是您,我指定都飞出去了,就是可惜了祖母给我的酥炸玉蕈,洒了一半。”
沈雁回的指尖擦过谢婴的脖颈,令他有些发痒,触及过的地方陡然升起一丝热意。
她身上,是桂花味的。
谢婴揉了揉眉心。
他从前怎麽未发现,桂花的味道,这麽好闻。
“前面好像有东西。”
老李将身子往前探了探,借着月色,看清了那东西的样貌,“好像是几只黄皮子。”
“黄皮子拦路?”
沈雁回只身跳下前室,走到马车跟前。
果然,在月色下,有三只皮毛油光华亮的黄鼠狼。
按理说它们应是怕生,莫说是人影,便是有马车经过,也早蹿走了。
如今,竟三双小眼睛直直盯着沈雁回,圆不溜秋的,倒是有些莫名的可爱。
“你们不会要问我什麽问题吧?”
沈雁回忽然想起了她从前听的民间故事。
黄皮子拦路,是要问你问题呢。且要仔细回答,莫遭了黄皮子的报复。
三只黄鼠狼嗅着嗅着鼻子,在面前争相着窜来窜去,将前爪伸出来,几乎站立。
“知晓了。”
沈雁回将剩馀的半包酥炸玉蕈递到三只黄鼠狼面前,“你们,想吃这个?”
一只黄鼠狼胆大,上前叼了一根酥炸玉蕈,自顾自嚼起来。
那酥炸玉蕈的面糊混了鸡卵,放入油里烹炸,香味甚浓,将黄鼠狼给引来了。
“都给你们吧。”
沈雁回倒了半包酥炸玉蕈到黄鼠狼跟前,“眼下吃了我的酥炸玉蕈,可不能去偷鸡吃了。”
其中一只黄鼠狼似是听懂了沈雁回的话,叼起一根酥炸玉蕈,伸起爪子将屁股上沾着的鸡毛给拍飞了。
“当真是神了。”
马车夫老李坐在前室大声感叹,“平日里偷鸡的黄皮子见多了,可我从来没见过这麽听人话的黄皮子。”
“出发。”
沈雁回拍了怕手心,跳上马车,“他们正吃着呢,不会拦路了。”
“好嘞。。。。。。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