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易把拉扯许久的事一语决断,她留下句,“只希望贵客别忘了月公子的情谊。”
也不管沈曦云一行人错愕的眼神,便挥手要离去。
仆役丫鬟悉数跟上。
刘金川见状,回过神来,挣脱开刘婶子的手,也要跟着一起走。
刘婶子吃痛,“儿啊,你这是做什麽?”
刘金川拉长脸,“两个老不死的,我早说了,我要和如梦姑娘在一起,既然你们不愿意我迎娶她,那我就留在她身边!”
刘婶子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拽着他说了那麽多,他原来半点没听进去。
大嚎:“我怎麽养出你这麽个畜生了?偷钱逃跑,如今还咒骂自己爹娘!”
说着,作势上前拍打刘金川的胳膊。
刘金川急忙躲闪,推搡间,把刘婶子推倒在地。
“诶,这,这可不怪我,是你自己没站稳。”
刘婶子在地上箕踞而坐,一天之内情绪大起大落,极度悲怆下再不顾及颜面体统,双手拍打大腿。
“造孽啊!造孽啊!造孽啊!”
刘金川毫无愧色,兀自朝着翠娘子一行人的方向挪动脚步。
在旁边观望许久的刘素枝见自家大哥这般模样,再不忍耐,冲上前去,对着他冷漠的脸就是一巴掌。
“刘金川,你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刘素枝平日做些买卖生意,亲力亲为把货物搬上搬下,手劲比寻常闺秀大许多,这一巴掌直把刘金川给打懵了。
等意识到发生了什麽,他龇牙咧嘴缓解疼痛,手臂擡起要擒住刘素枝报复。
被陈希干脆利落用剑鞘挡住。
翠翘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也不忙着走了,转回头也不知从哪摸出一把瓜子仁,边吃边说,“瞧瞧,多热闹!”
刘金川闻言,捂着挨了巴掌的脸跟翠翘诉苦,“翠娘子,怎麽能纵容他们在阁里生事?”
翠翘戏谑的笑意淡了几分,“你的意思,是要我帮你赶人了?”
刘金川正要回是,吐出半个音节又在她目光下平白生出点畏惧,没敢说话。
刘春花约莫是被女儿的动作镇住,也不吵闹了,任由刘管事将她扶起来,拍打胸脯顺了顺气。
“刘金川。”她食指前伸,指尖的方向射向那个舔脸无耻的儿子,“你真以为老娘扒着你不成。”
“枝枝说得不错,畜生不如的东西不配当我儿子。当家的,枝枝,我们回家去,至于你,就留在这麽个地方残喘茍活吧,那些钱,权当被野狗叼走了。”
说完,牵着二人的手,刘春花走到沈曦云面前,鞠了一躬,“东家,多谢您愿意来一趟,大恩大德,我们刘家没齿难忘。”
“婶子客气了,我虽来一趟,也没出什麽力。”
沈曦云拿出一百两银票,发现他们作势要推拒,补充道:“这算我借的,这段时间要是银钱需要周转可用,等闲钱充足了,只还个本钱便是。”
刘管事知东家心意,深深作揖拱手,收下了银票。
沈曦云嘴角漾起梨涡,“这便好,刘叔快带素枝和婶子回去罢,今日操劳,定累极了。”
目送刘家人离开,翠翘意识到没乐子可看,“踢踏踢踏”沿着楼梯离去,刘金川急忙跟上翠翘的队伍。
原本拥挤的房间顿时空旷下来。
只馀沈府一行人和那位月读月公子。
谢成烨已经观察了他半晌。
方才那番大胆表白後,他就低垂着眼帘,仿佛一朵静静盛开的白莲,站在沈曦云身边不动,完全无视谢成烨的眼神。
直到翠翘等人走开了,谢成烨见他还不动,问:“月公子还不跟上吗?”
月读微微擡头,只盯着沈曦云的方向回答问题,“侍候的贵客还未尽兴,月读怎能擅自离开。”
沈曦云本想留下再和月读了解下清辉阁的情况,毕竟刘家一事到她进店所见所闻,都叫人奇怪,可谢成烨在一边,脸色越来越不好,她还是歇了老虎拨毛的心思。
“月公子不必如此,天色已晚,我们也要回去。”
如莺啼的声音吹散了谢成烨心中不知何时积累的郁结。
脸上笑意变得真切,右肩的疼痛仿佛亦变得轻微,眼眸中浮现一点得意,示意月读赶紧走人。
生根的莲花长出枝蔓缓慢移动,又停下。
他弯腰俯身,在谢成烨鹰隼般的注视下,望进沈曦云的眼底。
“我的心告诉我,我们会有第二次见面。”
“到时候,告诉我你的名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