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棕色的眼睛质地如磐石,冷酷地劈下来:
“你说一个大木嘎达鸟刳呲一下就砸你头上了?”
来人十分壮实,八尺身高动作夸张:“昂!哎嘛可老疼了砸这一下子,还有字条呢,祝领队你快看看吧!”
祝喜正拧眉,就见她身旁那女子干脆地一撑,从烽燧上一跃而下。
北风凛冽地匍匐在她靴底。
“剑雨,给叁前辈看看。”祝喜意识到什麽,便出声交待。
看来是叁前辈认识的那人……
正想着,她也从烽燧上下来了。
剑雨是个身高八尺还要多的大高个姑娘,有一半北历血脉,现在是祝喜的副手。
连福叁这样少见的高个子站到她面前,都要擡起一点头看她。
福叁伸手:“谢听风最擅这些机关之术,八成是他的手笔。”
祝喜知道,她说的谢听风就是贤王殿下。
福叁从木鸢肚子里扣出一个纸条和一个指环。
以为纸条是谢听风来催,却看见了熟悉的字迹,福叁猛地捏紧纸条一端——
“问祝喜领队安,在下有幸与王见瑾结缘,王阿姐许我指环,危机时刻可求救于她北境友人祝喜,现望祝领队搭救一二。相月白敬上。”
背面用更小的字详细写了突围计划,祝喜只要引开包围圈,不需要承担太大风险,算是很贴心的一份求救。
相月白敬上……
福叁垂眼,右手食指指腹轻轻落下,拂过这个姓名。
还活着。
这孩子还活着……
*
虞裳丶胥知书和钱玉儿三人刚结束辎重粮草的清点。
“前往灵州往返六日,带这些水粮足以,在灵州城还可以补给。”
虞裳理着手中厚厚一沓纸,对旁边等候的岐城太守颔首。
“是,是。二小姐不愧是虞相胞妹,真是见多识广,有大将之风啊。”
岐城太守拱手陪笑,後背实际冒了冷汗。
张太守此人的相党立场没有那麽坚定。
但偏生这时,虞裳一行人抵达岐城。
原来,虞裳早早就收到了周行中借道西境丶前往灵州的消息。
那时胥知书去查周行中的秘密,还未有结果。
虞裳正疑惑这位周家皇商怎会在此,又逢收到兄长虞子德来信,似是主动和解。
妹妹想出来历练倒也可以,近日就待在西境军中历练好了,别往别处跑,过些日子他会来探望。
胥知书还未替虞裳高兴,就见唇红齿白的小姑娘冷笑一声,拔刀押了信使。
“我兄长哪里是这麽通情达理的人。”
虞裳甜美的声音仿佛小刀淬毒。
“他突然转性只能是因为去做更危险的事了,一时半会儿顾不上我。而过段时间说要来探望我,说明他去的地方离我这里不远。说,哥哥人在哪儿?”
信使:“……”
虞子德往灵州去了。又是灵州。
虞裳知道周行中没有表面上那麽待见虞子德,这一程怕是并非相助。
“留在西境军中……”
虞裳转念便明了。
留在此地,便是对此地主人的信任。
“小孟将军是岑祭酒的朋友……哥哥这时候选择信任小孟将军,说明他是选择了信任岑祭酒,或者说,是选择了岑祭酒与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