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光的圆球悬浮在半空,直至离他们还有一尺距离时,相月白突然起身,一把夺过了岑道手中的剑,横过来抵在自己脖子上!
岑道一惊,险些失声。
但令人震惊的人,那圆球竟险之又险地停住了!
只见剑刃抵着相月白的喉口,她紧紧反握剑柄,“来啊。”
黑白分明的干净眉眼压低,眼角眉梢带着几分凌厉讥诮。
却露出一个恣意的笑容。
外面仍风雨交加,雨水气从窗沿缝隙挤压进来。“轰隆”一声,雷声仿佛炸在窗外。
剑锋孤直向前,微微下压,割破白皙的皮肤,洇出一丝鲜血。
空气泥潭般凝滞,胸腔喘息被抽走似的。
岑道紧紧盯着相月白,发现见血後,他想要阻止,但最终只是食指动了动。
岑道决定相信她。
微微晃动的光影之下,横刀架颈的少女冷眼而睨,鼻梁如夜色笼罩下山峦,浓密眼睫乌羽般落下一片弧形阴影。
她眼尾极深一刻,微微一压时像是解除了什麽封印。
重生而来的恶鬼流露出压抑深处的疯狂:
“你可是好不容易把我弄回来的。
“就这麽轻易杀了我吗?”
这是豪赌。
也是谈判。
相月白以命作码,试图将自己这方的天平拨到平衡。
她的重生一定不是巧合。
天道施加的桎梏一定是因为某种规则。
只要有规则,就有馀地。
只要能谈判,祂……
就彻底暴露了。
对峙良久,悬浮的圆球终于一动。
缓缓漂浮着穿墙离开了。
桎梏感也随之一松,仿佛从未出现过。
窗外大雨仍瓢泼,但不再电闪雷鸣,显得骤然安静了不少。
摇晃的烛火也平稳下来,昏黄光影静静地笼罩着屋内一角。
二人终于松了好大一口气。
冷汗浸湿了岑道後背,他按下相月白握剑的手,将剑抽出来扔在一边。“当啷”一声,剑掉在地上的声音唤回了二人的神智。
“果然,我的重生不是巧合。”相月白掀起眼皮,冷声道。
忽地,颈上触碰了什麽,她一看,是岑道在用袖子给她擦渗出的血迹。
他一只手掐着相月白下颌往上擡了擡,凑近仔细看了看,皱眉道:“需要上药。”
相月白哭笑不得,都什麽时候了,岑道还有心思关心这点小伤口。
这伤口,再不上药都要愈合了。
“岑道,岑修远,岑大帅,老师,老师!”
相月白挣扎无果,强行被岑道摁着後脖颈涂了伤药,缠上了丝绸帕子。
“还知道我是你老师。”岑道皱眉看她一眼,“你发现了什麽?要冒这麽大的风险。”
相月白:“我试过了,我们在心里说的话,祂——那东西是听不见的,祂不允许发生什麽事时,才会下桎梏影响我们。”
“这种不允许,曾经发生在我去救虞裳,差点被雷火子炸死那一次。我被桎梏压得险些一动都不能动,打那时起,祂便暴露了。
“我死了又如何?祂为什麽要阻止我?
“只能说明,是我不可以死,若我死了,祂的目的就无法达到了。”
岑道仔细回忆了一下,想起自己上次感受到桎梏感,正是在他意识到相月白也重生了那次。
“那你对祂是什麽,有什麽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