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岑道还在疑惑这人到底是有哪里不对劲。
他掌下这张脸,作为一个男人小的过分了些,胡茬扎手的触感和柔软嘴唇的对比如此鲜明……
温热的丶柔软的唇若即若离地触碰着他的掌心,猫爪挠了一般,痒得岑道莫名战栗。
他本该在堵住这人的瞬间就用力扼住他喉咙,但直觉却将力道阻挡在致命之外。
直觉曾在战场上救了他很多次,岑道一直很遵从自己的直觉。
药丸被打掉,周氏慌忙要去捡,却被岑道喝住:“再动我就杀了他。”
相月白:……
她的老师,好像把她当成了一些人的同夥。
周氏却不理会,趁岑道腾不出手来一把将药丸吞了。
见状,岑道微微蹙眉,反手捏住相月白後颈,这个角度他稍一使力就可以拧断掌下人的脖子。
他果断出手,拽着周氏的前襟拖到铁栏跟前来,手法看着估计跟他在战场上拖敌人没什麽两样,毫不懂得怜香惜玉。
相月白被捏住後颈头皮正麻,见状不禁唏嘘,她这便宜老师私下里好像不太一样。
岑道在周氏锁骨下方横劈一掌,逼得周氏又吐了出来。
为了防止周氏再去吃,相月白连忙趁着岑道还没捂她嘴时沙哑出声:“那个没毒。”
她只是试探周氏是否与西诏有关,给她拿了个普通补药而已。
相月白这话说得很轻,轻到只有离她很近的岑道和周氏听得见。她明显感觉到岑道握在她後颈的手僵住了,存在感极强的目光落在她头顶。
她硬着头皮迎上老师的视线,好在胥知书的易容术天下无敌,相月白并不担心岑道会认出自己。
她索性板脸瞪过去,粗着嗓子:“撒手,俺不跟她一夥的。”
岑道的眼角抽了抽。
她的僞声并不高明,是个女子?
时间紧迫,他只好先松了手,转首对周氏说:“我方才说过了,你现在求死已来不及,若是听我的,临死前我可以带你再去见一次侯爷。”
好在周边几间牢房无人,他们说话又是用气声,没引来别的犯人声张。
周氏跪坐在地,颓然地擡起头:“你真的能让我见到侯爷吗?”
岑道:“只要你告诉我其他的西诏细作。”
相月白猛地擡头,盯住岑道。
她从未跟岑道提起过细作的事!
他为什麽会知道?
周氏犹豫半晌,终于道:“凌华大道‘染海棠’,是家新开的胭脂铺子,我并不认识每个跟我接头的人,但那里是联络点。”
岑道颔首,“七日之後,会有人带你去见文宁侯。”
说罢,他不容置疑地拎走了相月白。
两根手指捏着她後衣领,和方才拽周氏的姿态如出一辙。
相月白被勒的眼冒金星,心道:我这便宜老师实在是不懂怜香惜玉。
但她在监内被追杀时,岑小钧送来给她擦血的湿布巾又出现在脑海。
玄青的外衫被风吹得鼓起来,宽袖中浸染的熟悉松香扑了相月白一脸。他旁若无人地穿过长廊过道,畅通无阻地从一个隐蔽侧门走了出去。
相月白:???
这哪来的侧门啊?
而且师父给她的图纸上都没标注,岑道是怎麽知道的?
出了门,夜风毫无遮拦地扑过来,冷意顺着袖口往上爬。相月白一路被岑道拎着,安静得跟个鹌鹑似的,此时才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