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没事……我在……”他轻抚着她的後脊,知晓她听不见,也因此放纵了自己的感情,低声哄着。
“我太急了,不该凶你……我错了……”
小姑娘的身体比他以为的要软太多,他原以为像她在四界七道巷杀人时一样,人化作了锋利的剑,不经允许就触碰,必然会被刺伤。
他原已做好了皮开肉绽的准备。
可拥住人时却仿佛一团云,轻飘飘落在他怀里。他双臂箍得愈发紧,生怕一不留神这朵云就会飘走。
知道她听不见,岑道彻底自暴自弃地道:“谁想只做你的老师了……”
几乎与此同时,暴雨骤然落下。
沉闷的空气终于被第一滴雨水打破凝固,并不是淅淅沥沥的温和,而是如今晚的打斗一般,轰然开啓。
不知是巧合还是天道开的玩笑,相月白在雨水落下的瞬息听清了几个字。
“谁想只做……”
後面几个字随即便被轰然雨声吞没。
相月白没明白这几个字的意思,也不知岑道究竟在说些什麽,但他抱住了自己,总归是安慰她的。
……总归也是在乎她的。
不知是冷雨浇通了她哪儿的任督二脉,总之杀人不眨眼的黑罗刹福至心灵,想明白了一件事。
她想让从来冷淡的岑祭酒在乎她。
不是对学生的那种一视同仁的在乎。
是唯独她一份的在乎。
也总算明白了之前破碎的泡沫和不明酸涩是什麽。
想要半夜墙头的等待只是等她,想要鸡腿糕点只她有份。
想要岑修远对她,特别一点,再特别一点。
想……不再叫岑修远老师了。
可是凭什麽呢?
岑修远是曾经名冠楚都的小岑将军,打仗用兵的天才,北境隐隐默认的新一代战神,身高腿长惊艳俊朗。郡王府上向来不缺提亲。
她只不过是一介江湖人的徒弟,甚至可能自家师父的身份要危险上许多。
岑道凭什麽对她特殊呢?
……
相月白皱了皱眉,她被箍得有点疼。岑道滚烫的呼吸就贴在她侧颈,烫得她半边身子都麻了。
这疼明目张胆地提醒着相月白:岑祭酒连武学课喂招都跟女学子隔着八丈远,恪守礼节得像个黄花大闺女。
他会随便抱住自己的学生吗?
*
暴雨倾盆而下,雨幕密的看不清前路。沙尘和破庙上燃着的火都被突如其来的雨水压下,最大的威胁被老天爷悄然解除。
爪牙首领怒极咆哮:“哪支分部卧底在虞家府兵里的!为什麽对那个少年动手!”
全身黑衣黑面巾的爪牙们浑身被淋得湿透,半跪在地,垂首沉默。
天部主事起身,出列拱手:“首领息怒,天部负责虞府的监视,但那个动手的府兵并非天部杀手。属下认为,此人或许不是爪牙中人。”
首领睨他一眼:“是不是,待会儿查了那人尸身便知。”
爪牙的杀手都在大腿内侧纹了獠牙的纹身,因此身份可以证明。
但乌青已经死了。
虞子德在宴会上放了话要下面人拿活的,因为他要拿活的乌青去跟西诏使者团谈判。
帝党这边又都知道陛下要跟西诏使者做生意,更不可能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