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裳在第三次爆炸时就醒了,只是尚且虚弱,她努力睁开眼,看着乌青灵活穿梭,手起刀落的身影。
感觉到虞裳在看自己,他还抽空回过头来,对虞裳安抚地笑笑:“姐姐,别怕。”
他血迹斑斑的手递上一枝不知何时薅的早梅。
“我承诺过,不会伤害你。”
他那时说的是不会伤害她,稍微变换一下意思就是“我不会伤害虞裳,但别人伤害了我就管不着了”。
可他仍旧坚持要自己保护好虞裳。
虞裳眼睫微动。她忍着手臂钝痛,擡手接过了那枝早梅。
这应当是今年的第一茬梅。
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麽。
但下一瞬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乌青!”
一支箭头闪着黑色光泽的箭从远处射向了乌青!
乌青迅速旋身,轻巧点地,擦着箭镞躲过。
但下一刻,凌厉匕首用力刺入他的侧颈。
鲜血如梅花在瞬息间喷溅而出,染红了早梅泛白的花瓣。
是虞家府兵!
虞裳湿润的瞳孔中倒映出乌青还未敛起的笑容。
他干净的眼睛失去光泽,还带着点茫然,似乎没明白自己为什麽会被身边并肩作战的人所杀。
楚人好爱骗人。
他不喜欢楚。
……可这个姐姐的家在楚。
那他也愿意多喜欢一点这里。
……可惜。没有机会了。
少年嘴里不断溢出血,顺着脖颈的伤口一起滴在地上。
他睁着那双一直干净纯粹的眼睛倒了下去。
激起一地尘埃。
虞水难以置信地看向动手的那个府兵:“你干什麽!”
随即他眯起眼睛,“不,不对,你是哪支小队的?我为什麽没见过你?”
乌青被刺杀的瞬间,开路的猎隼就一声疾唳,半空中扭转身躯直冲过来。
猛禽的啸声中迸发出了无尽的愤怒,尖锐得人忍不住捂住耳朵。
“哧!”
天神的利爪狠狠抓进那假府兵的眼眶,假府兵发出痛苦的嚎叫,滚到地上。
虞水背着虞裳退後几步,以防猛禽伤及。
隼喙啄去他的眼珠丶耳朵丶鼻子,利爪插进他胸腔,抓出还在跳动的心脏。而人还活着,只能发出痛苦的哀嚎。
场面之血腥残忍,连他们这些做惯了杀人活计的暗卫都心有瑟缩。
他们这群天真的中原人,终于见识到了鹰隼的恐怖。
虞水心有馀悸,突然想起背上的小姐定是吓到了。
虞裳方才起就在沉默。
虞水担忧地问:“小姐……您还好吗?”
虞裳没有出声。
但虞水感觉自己後颈的衣服似乎被什麽浸湿了。
他惶恐地僵着脊背不敢动。
不知多久之後,虞二小姐终于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
她想告诉他的是。
突围以後,能不能教她他的武功?
等她厉害起来……
他就不必担心她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