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砚,你师父真的是私塾先生吗,他对你可真狠啊!”
“不狠怎麽出高徒?岑祭酒对我们不也是一样麽!”
相月白:“如果你说的再真诚一点,说不定岑祭酒就信了。”
“哈哈哈哈哈……张子若你演的也太假了!”
“李修之你少笑话我!你不也……”
喧声流着高耸松柏散入云端,云清风朗,馥郁桂香温柔无声地安抚着接连受惊的国子监。
盛安二十年秋,他们尚在日光之下。
*
後面的基本功训练和切磋,相月白无疑是最受关注的那个。
相月白没来之前,虞裳的切磋一直是岑道亲自指导。说是切磋,其实就是基本功加练,他举着木剑让虞裳来砍,砍上几百遍,也就该下课了。
现在有了相月白,岑道就干脆放她跟虞裳自己去玩了。
一开始男学子们见要和女子切磋,都有些放不开手脚。
没成想相月白上来就干脆利落地暴揍了两个挑衅她的学生,衆学子直接傻眼。
到一炷香後,正义堂几乎所有学子都排着队卯足了劲儿要与相月白比试一回。
只是可惜,除了两个武将世家出身的公子能与她打上一阵,其他人在她手下都走不过十招。
终于,最後一个学子吴如一的双剑落地,他捂着被震麻的手腕,震惊地看向相月白:“……你究竟师从何人?”
吴如一实打实跟着老爹上过几回战场,自觉自己是有真能耐的。
但他现在却输给了一个女子。
她还比自己矮!
相月白记得他,吴如一曾在衆矢之的时帮她说过话,谢听风带她私下到吴府谢过吴夫人。
但今日的比试她并没有因为吴如一曾经的相助而放水。
她没揣自己的弯刀来,武器是随手抽的兵器架上的刀。二人比试过程中她刀背砍在吴如一护腕上,虽紧急收了力,却还是将他护腕砸了一个浅坑。
“师从我师父,我师父你也见过啦,喜欢种地教书的一个教书先生罢了。”相月白刀尖戳地架着胳膊,笑眯眯地扫了一圈:“还有吗?没有我就陪裳裳练剑去了。”
“我与你再来一局!”吴如一上前两步叫住她。
旁边学子见状连忙凑到虞裳旁边,代替相月白的任务:“虞同砚来来来,这局我陪你过招!”
“虞同砚你这样握剑容易累,我教你……”
“虞同砚下一轮切磋我来!”
相月白无奈转向对面兴致勃勃的高挑少年,好笑道:“干嘛,车轮战?”
吴如一脸一红,想起相月白确实已经比试过正义堂的所有弟子,他现在缠着人不放,确实有些欺负人了。
正在此时,他身後传来一个冷淡沉静的嗓音:“所有学子,去休息一刻,一刻後,相生,过来与我过招。”
诸学子闻言一震,纷纷转头看向说话那人——是他们岑祭酒!
相月白更震,她卡壳似的,滞了一会儿才动。
大家瞬间来了精神,兴奋地讨论起来岑道出手跟学生切磋的几次结果,相月白伸出耳朵听了听,得知之前的学生还未有人能在岑道手底下走过二十招。
演武场边有小厮倒好了茶水,学子们纷纷端起碗猛灌,相月白也端起一个茶碗,若有所思地喝了几口。
纵着同砚们挨着跟自己比了一回,也是本着这是最後一次的想法。
她现在的心思都在极有可能落在西诏人手里的账本上,若她能提前抢到账本,那就能把进度一下子拉到五年後了。
丞相府那本就不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虽然现在回不去门派,但估计也不会在国子监久留了。
就是昨夜放了话,今日面对岑道,难免有些别扭。
习武之人对于比武自然是来者不拒,她对于输赢也不太有所谓。
但自己毕竟是五年前重生回来的,比试过程中要是有什麽下意识的反应,叫岑道看出什麽端倪来可如何是好?
如果师父没提过还好,若是跟岑道提过自己武功还不错,但没什麽实战经验,那她突然暴涨的力道和应变能力岂不是很可疑?
虞裳灌完水,走过来拍拍她的肩,兴奋道:“小白你好厉害啊,祭酒要亲自和你比试!”
相月白苦笑了一下:“那可是祭酒,我再厉害也打不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