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行渊眼底染上了血腥的光,笑她,“怕了?一只畜生罢了……”
鹿微眠说话带了哭腔,却说了一句,“你疼不疼啊?”
封行渊脸上轻快地笑意缓慢敛起。
听到她又颤着声问,“为什麽会吐血呢?”
空气中有片刻的凝滞。
四周只剩下禁军侍卫将雄狮与人拉开的混乱声。
将他们隔绝在外。
封行渊没有染血的手轻拍她的脊背。
他低头深嗅着她身上的茉莉香,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别怕。”
大殿里外一片忙乱。
参加宴席的朝臣已经被清散干净,宫人忙着收拾一片狼藉的宴会。
鹿微眠和封行渊和一些受伤的朝官被送到韶光殿偏殿的厢房里安置。
皇帝亲自来看。
屋内人听见圣驾降临,接连起身相迎。
皇帝擡手示意,“不必多礼,都坐。”
他走到封行渊面前,先看了一下他身上的伤,立马吩咐下去,“去叫褚御医前来。”
宫人应声,“是。”
封行渊觉得没有必要,“不过是些皮外伤。”
皇帝制止他的推脱,“到底是猛兽所伤,谁知那爪牙里面有没有不好的东西,还是看一下放心。”
封行渊的身体不怕毒。
他的血,本就可以解百毒。
即便是生病,通常不过一日就自行好转。
皇帝简单看了一下情况,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头厉声问着,“好好的驯兽礼怎麽会如此?不是说都驯好了吗?”
屋内门口驭兽师跪在地上,“陛下明察啊!咱们往年的驯兽礼一直是很顺遂的。”
“即便是今年的前几日驯它也是好好的,今天其实也没有问题,就是不知道怎麽的,走到封夫人身边,它就突然发了狂。”
“这,这与我们无关啊。”
“陛下您熟悉猛兽您也知道,这就算是驯得再温顺的猛兽,要是碰上了一些能刺激它发狂的东西,它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皇帝听着也有些道理,“卫沉!”
卫沉上前,“臣在。”
“你清查宴席,盘问布宴宫人,可有查到什麽?”
“眼下还没有查完,”卫沉低头回禀,“不过有一点很可疑,封夫人扔出来那个瓷罐,里面装的是山沉子,但其他人桌上的瓷罐全部都是椒盐。”
驭兽师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胜高呼,“陛下!山沉子对于老虎丶狮子丶猎豹这类动物有很强的刺激性,我们在驯兽时都会刻意避开这些东西!是谁这般狠毒,在宫宴上下如此毒手!”
“这不仅是要封夫人的性命,还是想要奴才的,还有这些个禁军官爷的啊!”
皇帝勃然大怒,“好端端的上元节晚宴,竟成了这些人徇私的闹剧,真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他沉着脸,伸手拍了拍封行渊的肩膀,“爱卿放心,此事,朕一定会给你和你家眷一个交代。”
封行渊简单一句,“谢陛下。”
并无再多言语。
皇帝又吩咐两句,面色凝重地从屋子里出去。
不多时,褚裕奉旨前来帮封行渊处理伤口。
鹿微眠坐在旁边,看着他的手,眼睛红彤彤地。
褚裕宽慰着鹿微眠,“阿眠别担心,封大人这都不是要紧伤。”
封行渊在听到那声“阿眠”时,擡眼打量了褚裕一番。
褚裕一看这伤口便知,“不过这手上刀口向下,这般深,是大人你自己划的?为何如此?”
“废……”封行渊瞥见鹿微眠也担忧地等他回答,顶到嘴边的“废话这麽多”,换成了,“费心了。”
他随口一编,“我不过是把刀拿反了而已。”
褚裕专注于处理伤口,“这伤口要好生养护,不要提重物,不要碰水,还好是年关,若是夏日这麽深定会感染。”
他又叫鹿微眠,“阿眠,你过来。”
封行渊又慢条斯理地看了他一眼。
鹿微眠还真就乖乖过来了。
封行渊有点气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