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也是刚刚才知道鹿微眠与太子见面的事,“没事,紧张忧虑的时候,是会这样的。”
“夫人不然午睡一会儿,起来应该会好些。”
鹿微眠想来也是,她走到榻边准备小憩。
午睡日头正高,并不需要人陪,暮云退出去将帘子拉好在营帐外守着。
封府二房的营帐就在百步远的位置,封芙安坐在院子里与母亲闲聊就能看见那边鹿微眠营帐的情况。
她打着扇子,瞧见暮云就拉了营帐帘幕出来,已经有两个时辰了,一时间有些好奇,“四嫂这个时辰了午休还没醒?”
“晌午她不是跟伯爵府的丫鬟出去了一趟,兴许是玩累了。”罗氏心里压着不快,还记得前日,本想要当着各位朝官夫人的面编排鹿微眠,却撞上谷歆月这个硬茬。
这下伯爵府的亲事也不好提了。
她鲜少与这些官贵夫人打交道。
还是封轸提了新贵,她才有机会接触,如何知道她们闺中亲近,若是知道,怎麽也不可能当着谷歆月的面说。
罗氏心下烦闷,找了个由头走了。
留下封芙安咬着唇,紧盯着鹿微眠营帐的方向。
她转头朝着翠兰勾了勾手指。
翠兰便上前弯身听命,“怎麽了姑娘。”
“你们不是说一直找不到放毒虫的机会吗。”封芙安眉梢微扬,“现在机会来了。”
“还有两刻钟到酉时,每日酉时陛下回营地,这个时候正好侍卫换班,营地里看守的侍从一部分换班,一部分要去领取奖赏或者听训,是看守最弱的时候。”
封芙安朝翠兰递了个眼色,慢悠悠地摇着扇子,“你知道该怎麽做。”
翠兰立马心领神会,“奴婢知道了。”
“此事必须万无一失。”
“姑娘您就放心吧。前两日抓的飞蚂蚁在野鸽子身上试了一下毒性,不日羽毛全落,皮肤溃烂,但也死不了。”翠兰对于飞蚂蚁的毒性了如指掌,“怎麽也能咬她两口,身上的皮就见不得人了。”
“这深山老林的,问起来那也是她自己在山里碰上了被咬了,还能怪谁?”
封芙安满意无比,“这几日围猎满朝文武都在,兴许都能看到这一出好戏。”
两刻钟後,营地内并没有传来皇帝回来的号角声。
但衆人还是保持着前几日的习惯,前去等候探查,从前都是鹿微眠自己去,今日需得要她的亲信代替。
丛林中翠兰趁着人少,鬼鬼祟祟地靠近鹿微眠的营帐。
傍晚时分天色暗地快,鹿微眠营帐周围的灌木丛中突然传来异样的响动。
营帐周围的看守立马警觉无比,拿起官刀朝着灌木丛走过去。
而此时,另一边,翠兰一身黑色斗篷混迹在黑暗中,趁着看守被其他的动静吸引走,立马快步靠近鹿微眠的营帐。
她蹲在营帐阴影处,迅速打开了装满飞蚂蚁的罐子。
里面虫声翁鸣,听着格外渗人。
鹿微眠没想到自己这一觉睡到了傍晚。
但她睡得也并不安稳,总是有些断断续续的噩梦。
她梦见皇帝并没有在原定的时辰回来,但所有官眷都按照之前的习惯,簇拥在一起,一面等待一面闲话家常。
这样祥和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周围突然响起爆炸声音,吞没了营地内所有人的声音,接着是漫天的火光直冲云霄,几乎是在一瞬间打破了围猎场上维持已久的宁静。
衆人看着火光来源的方向,一时间惊惧无比。
鹿微眠看见自己在混乱中,慌慌张张地寻找母亲和弟弟。
但耳边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吵闹声。
不乏有人问着,“猎场到底是发生了什麽事情。”
“陛下为何还没有回来。”
有人在此时反应过来什麽,大喊了一声,“糟了!快派人前去保护陛下!”
大片精兵立马集结,禁军统领忙不叠地带着他们进了山。
但此时营地内就变成了最为脆弱的部分。
而这里,是所有朝官的家眷。
几乎是在他们离开後,不过一刻钟,就有刺客冲了进来,与残馀的看守交战。
一时间,哭喊和惨叫将营地熏染成人间炼狱。
鹿微眠梦中被那接连响起的嘈杂声折腾得难以安枕。
直到她睁开眼睛,那声音都没有从她的脑海中挥散开。
鹿微眠躺在床榻间闭了闭眼睛,片刻的回神之後。
她猛然间意识到!
这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