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与丛绿越走越快,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后面追赶。只要回头,就?无法离开。
“咦,我好像听见顾施主的禅院李有哭声。”
“我也听见了,过去看看。”
云意一惊,忙拉着丛绿躲进树后,险险避过了两位尼姑。两人收起离愁别绪,匆忙离开。
明灯与明河走进禅院,看到顾淑慎抱着个孩子在哄,吓了一跳:“顾施主,这?娃娃从何而来??”
顾淑慎道:“是有人丢在禅院外,我见他可怜,就?留下了。”
明灯与明河一阵唏嘘:“必定是哪位农户穷得过不下去了,所?以?把娃娃送到这?儿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两位师姐,顾家的马车到了么?”
“还没?有。”明灯道:“我再去瞧瞧。”
明河看孩子哭得可怜,觉得他是饿了:“这?附近有户人家养羊,我去化一些羊乳过来?。”
“有劳明河师姐了。”
明河念一声佛,自?去了。
“小怀逸,你别哭了,你再哭我的心都化了。”顾淑慎心头烦恼,面目都挤在一处,就?快和怀逸一起哭了。
谁知怀逸看到顾淑慎这?模样,忽地停止了哭泣,呆呆地看着。顾淑慎眉头一舒展,正要开心,怀逸又开始扁嘴。
“原来?你喜欢我做鬼脸呀。”顾淑慎恍然:“嘿嘿,这?个我擅长。”
娃娃的哭声变成了笑声,甜甜的,流入心田。
两日后的清晨,全身?黑甲的军队如?潮水一般涌入云泽郡,打破了云泽郡的宁静。
聂思?远得到消息,站在郡君府门口,目光沉浮。
黑甲军到达郡君府外,如?河流中分,一匹毛色鲜亮的马短嘶一声,趾高气昂地上前。
马上的男子甲胄在身?,英挺无匹,灼灼如?旭日东升,后头,跟着一身?黑衣的司南和黎川。聂思?远撩袍行礼:“云泽郡郡君聂思?远恭迎郡王殿下,郡王殿下千岁。”
澹台桢目光如?有实?质,沉沉地落下,聂思?远身?后的下人仿佛背着一块大石头,不敢动,也不敢抬头。
“聂思?远,别来?无恙。”
“数月不见,郡王英武更胜从前。”
澹台桢冷笑一声,翻身?下马:“本郡王有一笔账,要好好同你算一算。”
聂思?远站起,朝里?面让了让:“郡王请。”
澹台桢目不斜视地走进去,径直入大堂,坐在上首。聂思?远稳了稳心神,随后而至。他本以?为澹台桢会派心腹崔崐来?审问他,未曾想到,澹台桢竟然亲自?来?了,还带着开拨的军队。
“郡王,您为何忽然领军来?了云泽郡?”
澹台桢不想与他周旋寒暄,直接抛出?惊人之语:“聂思?远,你与兰容与,究竟是什么关系?”
聂思?远心中暗叹,从袖中拿出?一本奏折,跪下道:“臣有愧于国君,请郡王收下认罪书,呈于圣上案前。”
澹台桢轻挑眉尖,感到意外。他曾想过聂思?远会巧言狡辩,会抵死不认,会沉默以?对?。而事实?是,聂思?远在他面前,轻易地认罪了。
指尖在案几?上轻扣,暗沉沉地看着跪下的男子。无声的威压在四方堂中聚拢,仿佛下一刻就?会兜头罩下。
聂思?远后背冷汗湿透。
“呈上来?罢。”
四周威压减轻,聂思?远暗中松口气,将认罪书呈上。澹台桢打开一看,认罪书十分详尽,将他与兰家关系,他来?温国的目的一一道明。
“兰家救过你父亲的性?命,怪不得你情愿做兰容与的棋子。”
聂思?远拱手道:“这?么多年,兰公子只来?过三次,第一次是六年前,他游历而来?,观沧海,写下不少诗篇;第二次是三个多月前,他出?使北盛路过此地;第三次,便是半月前。”
“所?以?,兰容与和云意,确实?在云泽郡久别重逢。”最后四个字,澹台桢咬得甚重。
“是。”聂思?远觑了觑澹台桢,忽地明白过来?:“但兰公子与郡王妃只在胡姬酒楼里?相?见了三刻钟,离开的时?候,两人衣裳齐整。”
哼,云意就?是与兰容与相?见之后,才与他发生龃龉。云意隐忍着的反骨,皆在那一晚暴发。而他终究没?忍住,罚了她,让她与他渐行渐远。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差点定亲,三刻钟,她们不知说了多少体己话。
案几?上搁着的手紧握成拳:“聂思?远,我现在问你,兰容与究竟在何处?”
“十日前,兰公子已经离开云泽郡,继续南下了。”
“所?以?,你是不知道他南下的路线。”
“因着安全起见,他们没?有告诉我。”
“哦?”澹台桢笑了一声:“什么都不知道,你认罪的勇气从何处来??为官这?么些年,你对?温国的刑律,应当一清二楚。”
“下官知道。”聂思?远再次从袖袋之中拿出?一份奏章:“这?是北盛户部侍郎尚闻勾结虞国康王的罪状,请郡王过目。”
澹台桢目光一亮,他早就?怀疑北盛有人为康王开方便之门,康王的人才能轻易到达北盛,潜入浮莲居。只可惜,北盛那人隐藏得极为隐秘,他未查出?来?。
原来?,竟是表面老实?,总是憨憨笑着的户部侍郎尚闻!
“呈上来?。”
聂思?远将奏章放入澹台桢手中,澹台桢盯着聂思?远:“聂大人这?份奏章,写得过于及时?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