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美则美矣,可是花有刺,做观赏也就罢了,捧手中把玩,自然是不必要的。
两个人的气质也截然不同,换做从前的她,必然只会心悦眼前这种类型的男子。
她即刻打散心中欲作对比的想法,暗自移开了打量的目光。
少年郎听见床上小姐唤他名字,默默哼了一句,算作应答了,可是并未表达出惊讶感,所以他是认得她们姐两个的。
毕竟上回也是小瑾跟他斗嘴,不得不印象深刻吧?!
有时候真的让她不得不相信“有缘自会相见”这种老祖宗传下来的玄学语录。
虽然不知道前面具体发生了何事,但是结果表明,她赌对了!
她争取到了这线生机。
既然别人救了她,说些好话总归是没错的。
正要酝酿感激之词,缄默时刻,男子抢她前面开了口:“既然白小姐已醒,我也不多叨扰了,若是有任何事可让瑾姑娘来叫我。”
说罢後,就要离开,走了几步後,又叮嘱用药事项後,才放心踱步出了房门。
这会白芙芝挺直的腰板才放松弯成舒适的姿势靠在软枕上,然後眼神飘忽到瑾丫头身上,自然是在示意她说说後来发生的事。
小瑾必须得是心领神会,马上就坐在了床榻边上,先是紧张的检查了一遍白芙芝全身上下,确认无事後,才松了口气,装作哭腔道:“芙芝姐你可吓死我了,你连着昏迷了两天两夜,我时时刻刻担心你醒不来了。”
“这两天,我像过了两年似的,愁的我晚上都睡不着。”
尽管是夸张的语气,可是小瑾眼下真有青色淡痕,显然是没睡什麽。
白芙芝浅笑:“你这和乐漳争吵的架势,哪是没睡好的样子。”
在一番逗趣下,小瑾紧张的情绪得到缓解,她小声嘀咕:“还不是他老是要找我争……”
为了不让芙芝姐继续笑话自己,小瑾赶紧端起托盘中的瓷碗,碗中发乌的汤药散发出阵阵苦涩的气味。
小瑾持着瓷勺拨了拨汤药,然後边喂药边转移了话题,她早就憋着一肚子话想对芙芝姐说了,这会如同倒豆子般,将坠崖後面的事飞快讲了出来。
屋子里荡漾着少女絮叨的声音,在听闻的过程中,白芙芝眼神愈加缓和而平静。
屋外天光从窗棂投入到被褥之上,金灿灿的光线让白芙芝忍不住伸出双手想要触及,纤长的十指敞开感受这抹暖意。
从坠落,到做了场痛切心扉的梦,到醒来。
这种感觉,宛如新生——
她得以续命,得以新生一回。
徜徉在手心中的光芒,使她难得感受到了多日以来从未有过的的祥和安宁。
靠床边的木几上摆着个香炉,炉中香烟袅袅飘散,味道淡雅弥漫着阵阵药香。
好似那个公子身上的味道。
白芙芝思忖,自己心态渐而平和应该也有这熏香的功劳,不至于心情起伏不定,焦躁不安。
小瑾娓娓说完後,看到芙芝姐若有所思的模样,顺着她的目光瞧去,也瞅到床榻边的香炉,于是放下药碗提及道:“这是筠璧谷主为你调试的熏香,可助阿姐你早日恢复。”
筠璧?
原来他唤这名。
只不过谷主谷主的成日叫,倒是叫的老气横秋了些。
有了之前的经历,白芙芝懂了个道理,凡事长相好看貌美的男子,绝非善茬。
尤其还非一般貌美,上上容貌者更甚。
自古多少英雄好汉难过美人关;何况她还是过来人,经验所得,美人远观即可,靠近不得。
白芙芝默默给这个筠璧贴上了标签。
屋内静雅适宜修养,加上香炉生烟,萦绕鼻尖让人不由自主想要阖目贪睡。
小槿见到阿姐好不容易醒来,喜笑颜开,开心得不得了,絮絮叨叨过後,想着阿姐还未进食,于是忙不叠准备着去小厨房备点清淡粥水点心来给阿姐吃。
待人出了屋子後,白芙芝脸上坠挂的浅笑渐而敛起,她目光淡淡望向窗外绿意好景。
她忽而想动动,毕竟身处陌生环境中,秉持着以往眼观四周的本能,准备起身走走。
起身时发现自己先前满身尘土血渍的衣裳已经被换过了,现在仅穿着件霜白缎面的寝衣,怕出去若是碰着人了,影响自身雅观,还是披了件外袍在身。
走出房间,院子门扉处有花荫,绚烂的花朵盛开点缀在门檐墙面上,白芙芝寻着小径而行,一路多见葱郁的花枝绿叶,伴随清风拂面,心情也逐渐脱离了方才沉浸在梦境中的悲伤。
她不知道为何做了这般奇怪的梦,梦中的点滴仿佛都是她亲身经历过的事,以至于醒了这麽久了,那些画面依旧在她脑海中盘旋。
不过她不想去探究太多,毕竟那场梦里也不是什麽开心的事,她努力不去回想,而是慢慢将自己的关注点放在了小瑾刚才说过的话里。
所谓的险峻山谷,断崖深渊,的确如她判断的如出一辙!
是阻人前进的障眼法,并且还是最高阶的迷幻阵术,非常人所能布下,达到这种以假乱真的效果。
她都不能完全判定眼前景便是幻阵,所以只能去赌。
怪不得多少人踏遍铁鞋都找不到寻仙谷的入口,除了谷中人自愿出来,否则就这景象,能寻到就怪事来了。
而後发生的事,两人坠下深渊,小瑾说疾风“哗啦”刷过耳边,心脏狂跳,不过转瞬间,她们就坠落到一处软绵绵的地面上,小瑾已经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这种情况让她心中怪哉,怎的如此之快就掉落谷底还没死?
惊慌失措睁开眼後,所见到的是芳草茵茵,碧色连天;她们掉在了宽广辽阔的绿草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