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舒彦不让瑾丫头跪下,他开口说了他到湫鹭村里的第一句话:“恳请纪谷主救这位阿叔,他的一切诊费以及药材的费用,皆由我承担。”
雁翎明白,能让自己的主上用“请”一字,已经代表了主上所有的尊敬与诚心。
他们坞剡教,不差钱。
而苏蕴霖似乎也被此情此景所触动心怀,随後增添一句,“我出银钱请人来修缮该处房屋,且为大娘阿叔买下几个奴仆,来照顾你们,忠心希望你们能够长命百岁。”
大娘被他们的话唬的一愣一愣,才怯声问自己干女儿:“他们是?”
额——
他们是——
是我阿姐的……人?
她一时之间,想不到一个措辞来形容。
小瑾只能用最小的声量告诉干娘:“他们是有身份的人。”
难怪。
大娘赞同点点头,怪不得看上去都是气质不凡,一个个长的跟天上神仙似的。
大娘没读过书,想不出什麽词来形容眼前这几位不似凡人的公子,对她这辈老人家而言,能像神仙的人,那就是顶顶好看的。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位被委托的公子,真的可以救她的鸿德麽?
大娘泪光婆娑道:“还望公子施以仁心,救救我鸿德!”
若是换作以前,要纪筠璧出手,至少都是需满足好些个要求,还得看他心情治或不治。
可眼下,他忽视掉桑舒彦和苏蕴霖的话,望过一眼白芙芝後,坦言:“阿芝在乎的人,自然也是我在乎的人,我愿一治。”
此话说的妙。
大娘看白芙芝和纪筠璧两个人的目光都变得不一样了。
更是听到这位仁心仁德的公子愿意救鸿德,终是松下紧绷的表情,马上咧嘴笑道:“不愧是白姑娘的人,同样心善至极,当初也是白姑娘配了几副药,才让鸿德能支撑一段日子,现在真不知道如何感激你们……”
大娘絮絮念叨,一段话下来,别的左耳进,右耳就出去了,唯独几个字:白姑娘的人……
另外两个人怎麽听怎麽觉得别扭。
而纪筠璧双眸骤亮,唇角含笑,突感心情倍好。
*
临近傍晚时分,天色就已经全黑了。
烟囱升起的烟雾隐没在夜色中。
一股鲜美肉香从竈房里飘荡出来,大娘和小瑾在竈台前忙活。
“干娘,你直接宰了两只鸡,院里都没得公鸡打鸣咯。”
“两只鸡算的了什麽,我只怕没东西招呼你们。”
说罢,大娘张望了一下门口,确定无人後,才悄摸着说:“你阿姐真有能耐,上次还只见桑公子一人,这再回来,又有两位公子随身跟着。”
她先是抛砖引玉,而後话一轱辘就回到白瑾身上:“瑾丫头,啥时候你也领个夫郎回来给我和老头子瞧瞧啊?”
白瑾一听,还有点害臊,马上低着头,拾起将柴火往火炉子里推。
“干娘,你已经……瞧见了。”
“!”
大娘双眼放光:“哪儿呢?!”
白瑾支支吾吾,确实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就常跟在纪公子身边那位。”
“噢——”
大娘心领神会拖了个音,“那小公子看起来也是清秀可佳,瞧着很是活泼,跟瑾丫头那是相当般配呢!”在大娘心里,乐漳就像已经嫁过来了一样,俨然成了自家人。
白瑾脸上慌慌张张,摆手道:“干娘,其实我还没有正式求亲,我想等时机成熟点再提。”
白瑾生怕自己没说清楚,待会干娘贸然就将对方当做自己女婿看待就不好了。
该走的仪式流程都还没走呢。
人家依旧还是清清白白一公子。
“那你是否喜欢人家啊?”
“是。”
“是不是认定今生非他不可了啊?”
“是!”
“那不就得了,正好趁着我和你干爹都还在世的时候,你讨个夫郎,这样圆了我们的愿,此後我们也能安心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