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白芙芝附身在舒彦耳边说了句:“大姐的这些话别放在心上,人家做个生意也不容易,我们也就做做样子,等会要是有失礼的地方,我先赔个不是。”
他耳畔边拂来几丝温热的气息,酥酥痒痒,扰的心中泛起涟漪阵阵。
不要在意麽……
舒彦垂下眼睫,抿嘴不言。
该说的还是要说,不然她又要被当做浪荡子了。
这会她才放心的抚摸上舒彦的发,手中感受着微凉顺滑的触感,见他发丝乌黑透亮,发质真叫她一个女的都自愧不如。
当时大姐是怎麽挽发来着,她努力回想了一下,看着样式也不难。
于是她边回忆,手里边磕磕绊绊将青丝缠绕,因为还不熟练的缘故,她尽量将手里的动作放到最轻最柔,毕竟她也知道,发丝扯痛了是怎样的感受。
大姐在一旁笑眯眯看着此情此景,二人之间的脉脉温情竟有种举案齐眉的缱绻感。
简简单单的挽发步骤,在白芙芝手里硬是整得缠缠绕绕丶百转千回,实在是艰辛曲折。
最後总算束好了,青玉簪斜斜插入墨发中,“成果”是个半束发的样式,虽然看上去歪歪扭扭的,但是她犹如卸下重任般,长吁一气。
大姐睁眼直夸:“就凭姑娘你心上人这幅好样貌,怎麽束发都是好看的。”
言外之意,手艺的确差,但是人好看就行。
敢情这捣鼓了半天,也没有半句在夸她的。
舒彦这会款款起身,身姿修长,墨黑的发,瓷白的肤,狭长的眼眸里秋水荡漾。
这样的美人无端将夜色染上了光华。
他的心情看上去还不错,没有了平日里的霜雪横飞,更多的是十里春光,明媚乍现。
手中拈着的簪子是他原先束发用的,现在墨发中已然有了新的,他毫无眷念的将手里的簪子抛在了大姐的摊子上。
簪头镶嵌的上等的玉石霎时都跟蒙了尘般,失去了光彩。
而普普通通的青玉簪束在他的发间,也变得名贵起来。
白芙芝就这麽眼睁睁看着他随手一扔,直呼可惜,这要是典当出去还能值不少钱呢!
比她送出的这个青玉簪可要金贵的多。
说不定哪天缺钱了,这根金簪就派上了用场。
想着她直接从摊子上拾起来,眼里放光似的对着舒彦说道:“那你这个簪子就送我如何?”
她想要互送簪子?
舒彦脸色微赧,默默转身,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嗯。”
白芙芝依言收下了,甚是郑重的将金簪装在了袖子中内袋里。
其实反观看向白芙芝,她的一身都很素洁,从头到尾,包括发髻间都没有戴任何发饰。
但凡值钱的东西,全部都被她收了起来,以用作不时之需。
可算买完了簪子,摊主大姐热情跟他俩挥手:“说不定下次再来时,两位就已经是结亲之後了。”
白芙芝欲往前跨出去的步子,猛的一滞!
托您的福,就凭这番话,下次她绝对不来了!
*
人声渐静,嘈杂散去。
迎面而来的是垂流依依,枝叶婆娑。
因知道舒彦喜静,方才见过了街市喧嚣,然後白芙芝不自觉就将他往幽静的小径引去,两人不知不觉来到了湖畔边。
畔岸边的人烟散去了很多,唯有几盏灯笼挂在拱桥之上,幽幽的光亮撒在湖面之上,晃动的水光犹如岸边那一颗颗躁动的心。
几处被柳叶遮挡住的角落处时不时传来几声令人脸红心跳的声响。
“蒋小姐,你不知道人家朝思暮想的都是你,你有没有想人家啊?”
“想想想,我的心肝肝,几日未见怎的还瘦了,让我来看看……”
“哎呀……嗯……不要乱摸嘛……讨厌……”
仔细听,还能听见某种不言而喻的喘气声。
“此番溜出来,没有被你家妻主发现吧?”
“没丶没有,那个家夥早就被我灌醉了,一觉能睡到天亮呢,你这个没心肝的,也不疼惜我,还让我留在那腌臜货的身边……嘤……”
白芙芝:“……”
即使未看见画面,光凭声音也能想象得到这些小角落里是如何的放浪形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