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做先前,乐漳已然是蛮横啐道了,可现在被白瑾一说,就眼底起了雾,委屈瞪了半响少女,见她并无任何表态,就甩开了她袖子,愤愤走开了。
白瑾拍了拍被乐漳揉捏的皱巴巴的衣袖,嘴里喃喃:莫名其妙……
屋里头,桌上摆着的茶水还烫着,袅袅的热气化作雾蒙蒙的烟气缭绕在两人的面前。
白芙芝先吃了瓷碟上摆放着的果子,口里咬着果肉,含糊着话语跟筠璧说道以前她在江湖市井中遇到的一些乐事。
绘声绘色间,还真就叫筠璧失笑了好几回。
可筠璧举止有礼,言行都是矜贵之范,笑不露齿,仅是浅笑带过。
她认真讲着,他认真听着,屋内气氛异常的和谐。
此间,白芙芝还讲到她教训坏人用到的小玩意,譬如自制的药粉,有些可令人浑身瘙痒不止,有些叫人大笑不停,更有蛊虫若干,用处各异,对付普通的恶人足矣。
“那你呢?身上有趣的玩意吗?”
筠璧自然懂的她说的是什麽,于是点头:“有。”
他从袖口中掏出一瓶袖珍瓷罐递给白芙芝:“此为真话蛊,施蛊者可问中蛊者一个问题,若是答完蛊虫自动化水溶于体内,若是说了假话,便会感受全身刺痛,但不致死,施蛊後,作用只支撑三个时辰内,过时就无用了。”
白芙芝听後,眼神一亮,感慨道:“真是神奇,果真有用吗?”
若真是如筠璧所说那般,那这真话蛊用处极大,应当在江湖上大肆售卖,人人相传才是,为何却从无听说过?
白芙芝将疑问道出,筠璧知她所想,解释说:“此蛊极难培养,是为稀罕物。”
突然想起之前纪筠璧追问她所中寒毒的事,她有所警惕,瞬间後仰远离那袖珍瓷罐:“你不会是想对我用这玩意吧?”
筠璧这回乐笑,将手中的瓷罐放置在桌上,而後葱白指尖推到了白芙芝那头:“送给你玩。”
也是,虽是能叫人说出真心话,却也不致命;若真是用在刑罚上,可有英勇壮士不怕死的,就算施上百只真话蛊在其身上,也是无用的。
所以这蛊虫顶多也就用来闲玩了,加上培养不易,流传不开,也难怪外界没听过这玩意。
这下白芙芝放下心来,又靠拢在了桌前,将瓷罐收入了自己的囊中,然後端起茶杯,以茶代酒准备跟筠璧碰杯,以此道谢。
她知筠璧身上一直是有股清浅的药香萦绕身上久久不散,或许是长年累月触碰药材的缘故,所以身有此香也不稀奇,只是今日里凑近了,似乎又有些别的异香惨杂其中,丝丝缕缕又极淡。
若不是她对气味比较敏感,又离筠璧近了些,换做寻常距离肯定是闻不出来的。
白芙芝也不避讳,直言道:“你好香,此香非往常的香。”
不知他屋内熏香是否换了配方。
筠璧正要端茶与之碰杯,闻言怔然,潋滟生辉的清眸望着她,张了张唇,不知如何接话,温润的脸上闪过一抹赧意。
白芙芝才意识到自己言行唐突过头,赶紧仰头干了手里的茶水,嘴里赶忙道着歉意。
但是,她很喜欢这股易散的淡香,嗅之一遍难以忘怀,总是令人不自觉想要凑近。
当然,这些未说出的话也随着茶水一起咽入了喉。
斜阳残照,天幕渐而挂黑,屋内透出光亮,两人秉烛闲聊,不知时间消逝。
直到屋外有寻仙谷弟子找来,有事求见,筠璧这才起身向白芙芝告辞离去。
他离去时,那股淡香轻微掠过她的鼻间,逐渐消散在空中,她才像恍然清醒般,发觉自己竟跟筠璧畅聊多时。
坐了良久,也随後起身舒展腰骨,走到外边院子,却看到瑾丫头倚靠在树干边独自发着呆,于是走到她身後拍了拍她肩膀。
谁料小瑾如惊吓般跳开,看到是白芙芝,这才用手抚了抚胸口,嘟囔着:“阿姐啊,你这神出鬼没的,可没把我吓死。”
说罢伸长脖子探了眼後方,悄言道:“筠璧谷主呢,咋没出来?”
这说的白芙芝笑了:“你这想何事这般入迷?他将将才走。”
小瑾撇嘴道:“一个两个走路都没声音的,可不就是欺负我没武功麽……”
後来两姊妹就此事聊了会,白芙芝才晓得小瑾何故发呆。
“平时天天说我说的欢,轮到你了倒还犯起糊涂了。”
白芙芝只管逮着机会取笑,心情大好之馀将才到手不久的“宝贝”拱让了出去。
小瑾耷拉张脸,看着阿姐抛给她的袖珍瓷罐,不解道:“这是何物?”
白芙芝收敛笑意後,开口道:“我也是没想到此物这麽快就派上用场了。”
随後认真跟小瑾说了用途:“此为真话蛊,你且这样用……”
小瑾双眼越听越亮,直至白芙芝将用法告知她後,当下急呼:“当真这般神奇?”
“你试试便知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