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在后背的药膏带来微末的凉意,可下一刻刚刚缓解的疼痛又在陈辰的按揉中激化。
他的整张脸都埋进了枕头里,所有龇牙咧嘴的痛呼都闷声淹没。
冷汗把头发浸湿,林知屿止不住地哼哼:“……别太用力,轻点。”
陈辰的手上已经尽量放轻,却仍忍不住暗暗咋舌:“林哥,你这伤……真不去追究温逯的责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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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屿闷哼一声,半是忍耐,半是气弱地回他:“……还是等剧组处理吧……”
陈辰正想反驳什么,耳边突然听见细微的摩擦声。
那声音轻得几乎不可闻,像是微风拂过纸张时的细微颤动,又像是猫爪抓挠。
正常情况下,没人会去注意这点动静,但很快,陈辰就听见卧室门外传来的声音:“林知屿,不跟我解释一下情况吗?”
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怒气,瞬间定住了陈辰的动作。
他猛地转过头,就看到轮椅幽幽地滚过卧室里的木质地板,在他的身侧停下。
微微眯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知屿的后背,嘴里的语气依旧冷得让人心惊:“协议上应该说过,禁止把外人带回来。”
陈辰注视着这张脸,又僵硬地偏过头看了眼林知屿,震愕得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林哥怎么也没告诉他那个朋友是金主爸爸啊!?
林知屿缓了口气,艰难地把脑袋从枕头里挪了出来。被浸湿得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和额头上,闷得潮红的脸看不清神色。
眼里浑浊的水雾弥漫,眼尾漫开好一大片的红,看起来可怜极了。
林知屿的眼睛似乎聚不起焦,只能根据模糊的影子捕捉到牧绥的方位,声音依旧黏糊:“牧先生,你怎么回来了啊?”
牧绥冷冷地说:“周明说你给他发了消息。”
“嗯……车进不来。”林知屿说道,“拍戏的时候出了点事,我一个人动不了,只能拜托助理送我回来。他很快就走了,不好意思啊牧先生,我以为不能带外人回来是……那个的意思。”
他看不见牧绥的脸色,不知道他的情绪怎么样。只是落在后背上的目光让他不太自在,本就难受的皮肤更像是发了烫。
林知屿担心牧绥生气,只好往外挪了一点,去勾他的衣角,讨好地说道:“您别生气,他就待一会,我自己实在上不了药。”
牧绥的视线扫过他被乌紫色的淤血横亘了大半的背,仅剩下的那点瓷白皮肤都显得刺眼异常。
他垂下眼,看向林知屿牵住他衣摆的手。手指虚虚地搭在一角,大概是因为没有着力点,还有些发颤,指节泛了白,瞧着跟他的主人一样可怜。
他抬手将林知屿的手指掰开,声音却不再带刺:“我生什么气?”
说着,他试探地在林知屿的后腰上摁了一下,陈辰甚至都没来得及阻止,就听见林知屿发出一声虚弱的喘息。
“疼……”
“让他上完药就走。”牧绥收回手,不着痕迹地蹭了蹭指腹,残留的触感陌生又特别,他压了压嘴角,眸光晦暗不清。
林知屿“嗯”了两声,把手挪回了下巴底下。
牧绥转过轮椅,看了陈辰一眼。
陈辰本就在旁边站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对上牧绥的目光,更是尴尬得恨不得当场再抠出一套三室一厅,半天才憋出一句:“牧先生,我……我就是临时帮忙,不会在您的房子里乱来。”
牧绥侧头又看了眼林知屿,见他混乱地扯了嘴角对自己笑了笑。于是也没说话,只是抬了抬下巴,然后操控着轮椅走了。
听到轮椅的声音逐渐远去,走廊另一头的书房门被关上,陈辰总算松了一口气。
陈辰瘫坐回床边,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说道:“林哥,有点刺激了。就那么一瞬间我都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抓奸了一样……你应该早点和我说的,孩子给吓坏了都。”
林知屿有气无力地趴着,懒得纠正他的用词,只闭着眼睛吐槽:“你这张嘴能不能收敛一点?”
陈辰说:“不过林哥,金主爸爸确实不是一般人……就是他刚才那眼神,啧,总有种小时候我妈看到我摔破膝盖的感觉,我都怕他动手。”
林知屿:“……”
陈辰见他没有回应,重新拿起药膏,继续手头的活儿。没过多久,卧室的空气骤然被惊天动地的铃声打破。
陈辰抹了抹手上的药膏,接通电话。
他沉默地听了半分钟后,才悻悻地说道:“林哥,不好了……”
“温逯发微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