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将人弄过来,给她消除了一部分癌细胞,又将攻略系统绑定在他身上,已经陷入休眠,还没恢复过来。
阿月身体暂时得不到彻底恢复,精力差。
这就意味着,她多分配给旁的事情一分注意,在他身上的就会少一分。
他能明白,一个完整的人不该生命里只有一样东西,可他从来淟涊自抑,难免会卑劣地想要她多多看自己。
云心月歪在桌边,枕肘看他:“我耗费那麽多笔墨和心血,就换来这三个字啊?”
楼泊舟想了想,踢开悄咪咪蹭上来的黑蛇,从靴子里拔出匕首,交到她手里。
“我可以随你处置。”
“……”
云心月眼皮子一跳,拔出匕首,划过手边一沓厚厚的纸,试了一下锋锐度。
就那麽轻轻的一下,被碰及的纸张都裂了。
她将匕首塞回鞘,擡眸:“你道歉的方式,怎麽每次都那麽特别?”
害她第一次接到一托的武器,还以为是威胁恐吓。
“不对吗?”
“当然不对!”
“可有人跟我说过,如果真的感觉对不起谁,就该任谁处置。那才是最好的歉礼。”他俯身握着她的手,把鞘拔了,丢在一旁,将匕首横在自己胸前。
寒芒轻轻划过胸口的衣料,直接将丝绸划破,隐隐见着一点皮。肉的颜色。
云心月咬牙:“你给我放丶手!”
他伸手将鞘拿来,套上,放手。
云心月瞪了他一眼,伸手扒拉他胸口那一块,想要看看他有没有受伤,楼泊舟眼神闪烁,捂住胸口。
“没有。”他退避两步,“我去换一身衣物。”
云心月往後靠坐书桌,盯着那匆匆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想了想,她还是捞上幽灵先生,悄悄跟上去。
角落里的小黑蛇吐了吐细长信子,也跟在她背後往里走。
心里不太确定楼泊舟的反常是为什麽,她便放慢了脚步,背着手擡头看这座他亲自雕琢打造的大宅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宅子里随处可见的红木柱子与漆雕,居然件件不同,且件件雕刻的,似乎都是一个连贯的故事。
——他们一路相识丶相知丶相爱所经历的诸事。
身处深深大宅,仿佛被记忆团团围住。
她伸手摸了摸总是跟在她背後,默默盯着她的少年,眸中浮出一点儿浅光。
走到敞开一条缝的房门前,云心月伸手就要推开门扇,却忽地目光一定。
屋内,屏风一侧,楼泊舟刚抖开从衣橱拿的长袍,往赤条条的後背披去。
不管是少年还是青年,不管是黑发还是白发,他肤色白皙丶平滑,肌肉线条流畅,面容昳丽,怎麽看都是会让人下意识模糊性别的大美人。
即便天天看他,她也免不了偶尔失神。
可她此刻移不开的目光,却不为他的美,而是——
他後背纵横交错,狰狞可怖的疤痕。
那些疤痕看起来像被猛兽的尖锐爪子挠过,像被各种各样的牙齿啃过,斑驳交杂在一起,像是一碗被咬得稀烂的残渣用勺子压平整过後的模样。
山野十二年的艰苦,全在後背上。
云心月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推开了门,又什麽时候走到楼泊舟身後。
她看见自己的手指将要触碰上去,才稍稍回过神。
“疼吗?”
柔软的指腹颤抖着,在後面轻轻一点。
听到她的哭腔,楼泊舟把长袍拉上,转身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从来都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