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
宫墙上那些蹴鞠印子,实在不少,可见踢的人力气不轻。
“你以前没玩过蹴鞠?”云心月歪过脑袋看他,“我看南陵街巷,常有小儿蹴鞠,还以为这是你们的国□□动呢。”
楼泊舟摇头:“我小时候……不曾玩。”
幼时,他看过一场蹴鞠,被旁人发现踪影,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怎麽玩,就被蹴鞠砸在身上。弹回去的蹴鞠,又被人嬉笑着踢到他身上,如此来回。
他便一直以为,这东西是什麽打人的武器。
原来不是。
云心月拿着蹴鞠抛了抛,看向一大一小一汪汪,想到了别的玩法:“那我们就不要组队了,互相传球就好。阿舟传给我,我传给无伤,无伤再传给阿舟。怎麽样?”
对上她明亮的眼眸,两个人都无法拒绝。
蹴鞠要传给云心月,楼泊舟可就小心多了,生怕用力碰疼了蹴鞠一样,力气甚至小得没能让它滚到她脚边,中途便停下安眠。
“……”
小狗也歪着头,疑惑地“嗷呜”了一声。
云心月只好临时加了个抢球的规则,要是谁的球被抢最多次,谁就被扣分,分数变成零的人,得背手绕着宫墙青蛙跳。
为了让他兴致燃起来,她拾掇着茍无伤小跑去截球,一个劲儿催促“快快快”,乃至发展成他们两个去抢楼泊舟的球,四处乱跑,完全没了章法。
日光和暖,她笑着闹着,牵着茍无伤的手把他拦住,擡脚反别滚圆的丶裹了绸缎和银铃的蹴鞠,在丁零声里一个後踢脚,仰头看蹴鞠越过少年头顶,落在他身後。
小狗眼力见儿比人还好,马上跑过去叼走蹴鞠。
“无伤,跑跑跑,把哥哥的球抢走,姐姐替你拦住他!”
她蹦到楼泊舟面前,伸手挡住他的去路。
风吹起她零散滑落的碎发,露出光洁丶灿烂笑着的脸庞。
那一瞬间,少年觉得自己被什麽蛊惑了一样,竟不由自主露出与她一样的灿烂笑意。
*
隔壁宫殿。
楼策安与祭司站在高楼上,透过开了一缝的窗扇,微笑看着这一幕。
他们亦像被什麽蛊惑了一样,不由自主跟着笑。
*
正要前往圣子殿递交婚仪文书的夏老,也被笑声绊住脚,立在宫门前笑看。
最终,他没有打扰两人,将文书交给秋蝉便含笑离开。
*
三日之後,大婚如约而至。
因改期之故,东陆十一国交好的别国,只有大周丶安国和北丹三国的使者到贺。
南陵圣子的婚事讲究同乐,并不在宫内举办,须得找一寨子接亲,绕城一圈,再到祭台赐福,最後才能回宫城圣子殿。
云心月戴上西随的金冠,脖子又开始酸软了,但还得安静坐在寨子的竹楼上等着楼泊舟来接。
两国联姻的婚仪有所变动,盛大又繁杂,光是从山脚铺到寨子前的红毯,便设了三场拦亲关。
但她基本都看不见,只能从窗缝瞥到少年一身红衣立在拦路的竹竿前。
见她探头看,春莺特别知趣地解释:“属下本来以为,按照圣子之尊,要把竹竿拦路这一段给省掉,没想到圣子说不用。
“圣子说呀,公主是金枝玉叶,是天上的月亮,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宝……”
“等等。”云心月听不下去了,轻咳一声,“别乱编,阿舟说不出这麽肉麻的话。”
夸张了。
春莺:“……反正,圣子说了,跟公主成亲之事,不管多少阻碍,他都甘愿。”
这倒还像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