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走後就顾不上长安这边,冯御说不定什麽时候就会拿黎府开刀,可谓是防不胜防。
就是因为自己信任凌逸,才让他留在黎府,只是他有时候就是执拗得很,要黎霜劝说一会儿。
好在凌逸并不是八头牛都拽不回来的性子,自己将自己哄好了,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道:“那小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也会保护好黎家的。”
“这才对,”黎霜笑了笑,对一旁的影儿道:“影儿也是,你细心谨慎,和凌逸一起看顾黎府,好吗”
影儿点点头,“小姐放心去吧,黎府不会有事,就算有什麽,我们也会及时告知小姐的。”
见府内事宜都安排完,黎霜又派人去知会了董昭华一声,第二日就啓程去了沧州。
——
皇宫。
“张奉之,你又去哪了”冯玲见张奉之从殿外赶回来,问道。
张奉之躲闪着冯玲的目光,轻声道:“回公主,臣不过在宫中散心,并没有做其他的。”
“你最好是,”冯玲冷眼看他,“你父亲把你送到本宫身边来,是要你服侍本宫,而不是让你在宫中瞎转悠,知道了吗”
“是,”张奉之答道:“臣铭记于心,一定会好好服侍公主殿下。”
冯玲皱着眉,看张奉之哪哪都不顺眼,自然也没有什麽好脸色,“真是个木头,过来给本宫剥核桃。”
她发令,张奉之小跑上来,从善如流地跪在了冯玲身边,准备拿桌上的小钳。
“本宫让你用手剥。”冯玲扔掉钳子,笑得柔和。
张奉之一愣,有一丝愤恨从眼中闪过,但并没有被冯玲捕捉到,很快换上了笑容。
而这一晚,张奉之跪在地上徒手剥着核桃,十根手指血肉模糊,似乎要休养好几天。
——
因为时间有限,马车行得很快,到沧州的时间比黎霜意料中的早很多。
沧州城内空无一人,门窗紧闭,似乎上方笼罩着阴云,将压抑和沉闷都带给了这座小城。
看来是因为这段时间官府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还传出了闹鬼和索命的言论,所以百姓们才会闭门不出。
冯渊先行去了沧州屯粮的地方,黎霜就分路去了官府。
官府的门倒是没有关,不过也是无人把守,黎霜径直走了进去。
除了桌上的灰尘和堆积的公文显得分外死寂,这里并没有什麽异常。
于是黎霜只好找到沧州的人口登记册,准备去看看那些自杀的官员家中情况。
“这里是孙回川的家吗”
黎霜叩响了门,但迟迟无人应答,她甚至怀疑屋里没有人了。
在尝试几次之後,黎霜正准备去下一家,身後的门却突然发出了“吱嘎”声。
黎霜一惊,转身看去,见木门被拉开一条缝来,里面有一只眼睛正转动着。
她稳住心神,对着那只眼睛又问了一遍,“请问这里是孙回川的家吗”
“是。”
门内的声音小得黎霜差点就听不到了,隔着门板还有些沉闷。
黎霜耐心道:“我是京官,来——”
“你是大理寺卿,我认识你,”女声道:“你是来查案的吧其实没什麽好查的,孙郎就是一时想不开才去了。”
既然都是明牌,见女子没那麽抵触,黎霜松了一口气,“陛下让我来看看情况。那我们就当这是一个意外,但能让我跟你聊聊吗”
沉默,还是沉默。
那只眼睛一直盯着黎霜,隐在门後的黑暗中,似乎这样能给它一些安全感。
双方就这样无声地“对峙”着,就看谁先妥协。
而黎霜脸上仍是得体的笑,大有不让她进去就不走的架势。
然後她听到门内传来一声叹息。
“那黎大人进来吧。”
随後,门由内被推开,光线也照进了屋子,黎霜总算看清了那只眼睛的主人。
是一位女人,看上去三十来岁,身上的衣裳有些破旧,不过还算得体。
她进入这间屋子,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简单。
跟她那次与裴晏在山崖下住的房屋差不多,甚至更小一些。
但是这件屋子的东西更加齐全,满满的生活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