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萧同裳嘴里塞着布条,疯狂点头。
陶娘这才给她把绳子解开,最後拿掉嘴里的布条。萧同裳被绑在箱子里颠簸了一天,终于被解了绑,大口喘着粗气。
缓过一口气之後,她的目光变得凌冽起来:“你们是谁?这里是哪里?为什麽绑我?”
陶娘上来捂她的嘴:“萧姑娘,你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了。”
“你认识我?”萧同裳头侧过去,抓住陶娘伸过来堵嘴的手腕,回忆了一番,“哦~,我们在荷仙楼见过。你是荷仙楼的人?”
陶娘连连摆手,瞥了瞥身边的男子,有些心虚:“不是不是。荷仙楼雇佣了很多女子做工,我只是其中之一,混口饭吃,算不上荷仙楼的人。”
萧同裳狐疑地看着她,对方拼命眨眼暗示。
“荷仙楼”,男子冷哼一声,“官府的走狗。”
“你是?”萧同裳顺着声音看过去,对方看上去四十多岁,面容略带沧桑,但仍是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他背着一把重剑,肩上露出黑玄铁的剑柄,剑柄用布条缠了起来,末端依稀可以看出流线雕刻的痕迹。
“这是。。。”萧同裳盯着那柄重剑看了半晌,“七星游龙剑?”
“你是独孤震?!”
“哈哈哈”,独孤震闻言笑了两声,“没想到现在的小辈中还有能认出我的。不错,我就是独孤震。”
“你。。。”
鼎鼎大名的江湖第一剑客,曾以一人守一关,剑指敌国千骑。萧同裳在漠北时,最喜欢听人讲他的事迹。
听闻此人爱剑不爱美人,最喜烈酒。天下武功共一石,此人独占八斗。
“可你。。。你为什麽。。。”萧同裳震惊中带着不可置信,眼神里甚至还有几分崇敬。
虽然绑了萧同裳,但独孤震看向萧同裳的眼神并无恶意,甚至带着几分怀念。他从桌上抽出了一把刀扔了过来,萧同裳下意识接住,才发现是自己的环首红缨长刀。
什麽时候到他手上的?
“妹子,过两招!”
独孤震的身影瞬间从窗户中蹿了出去,留下中气十足的邀约。
萧同裳还沉浸在震惊中,一直到听到重剑落地的声音在房脊上响起,才如梦初醒,眼神里流露出狂热。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夜空中悬挂着一轮下弦月。
独孤震屹立在屋顶上等候,双手交叠在剑柄上。
萧同裳落到屋脊上,单手持长刀侧立于身前,刀尖点地,手臂长的刀柄斜过身後,刀柄上的红缨从另一侧随风飘了出来。
“出招吧。”独孤震道,“我让你三招。”
“承让!”
萧同裳紧了紧握刀的手,从腿丶腰带动手臂,双手交握在刀柄上,爆发出极强的力量,刀身直直向前突刺过去。
独孤震横剑抵住刀锋,两柄玄铁重器相接处擦出火光。他的身体後仰,脸从剑下擦过,轻飘飘地把力卸了过去,旋身落到了屋脊的另一边。
“再来。”
萧同裳不敢怠慢,她刹住腿,转身,再次把刀挥了出去。她身体轻盈却有力量,招式行云流水般飘逸,落下去却有千斤重,凌厉不可忽视。
独孤震接了一招,虽不足为惧,但神态认真了几分。
“这就是你的霓裳十三式?”独孤震道,“虽然比起他差远了,但还算不错。你还有一招。”
萧同裳不知道对方说的“他”是谁,但是从独孤震嘴里得到一句“不错”的评价,已经是许多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事了。
最後一招,萧同裳使出了第十三式,金蝉脱壳。
她只用了最简单的劈砍招式。独孤震以为萧同裳放弃了,便简单地擡剑阻挡。但就这简单一挡,若是寻常人,刀身的震动足以短暂地废掉一只手。
可萧同裳不一样,她让刀柄脱手而出,趁独孤震不注意的功夫一脚踢在刀柄上。刀尖冲着独孤震面门而去,独孤震又一次擡剑格挡,萧同裳却抓住长缨将刀收了回来,双手握住,旋身以一种刁钻的角度再次将长刀刺了出去。
独孤震感到後背一阵冷意,迫不得已地从屋脊上跃起,落到了地面上。
萧同裳堪堪在屋脊边缘停了下来,她将长刀置于身前,双手握住,以抱拳的姿势道:“承让了!”
“不错。”独孤震道,“後生可畏。”
从始至终,他的七星游龙剑都未曾出鞘过。
“走,我请你喝酒!”独孤震走进客栈大堂,大声道,“小二,把你们店里最烈的酒上来。”
守夜的夥计躲在柜台後面,听到叫声才探出头来,忙不叠地搬出了两坛酒,又缩了回去。
虽说是独孤震请客,但在对方理所当然的目光下,萧同裳乖乖地从怀里掏出了银子。夥计颤抖着伸手抓走柜台上的银子,又抱着头躲到了柜台後面。
那模样看起来甚是熟练。
独孤震将一坛酒扔进萧同裳怀里,自己拎起另一坛,走到院子里,仰头豪饮了一口,将酒坛摔到地上。
“看好了!”
独孤震拔剑出鞘,在月色下起势,一招一式锋利尽出。四周寂静无声,只馀剑鸣。
萧同裳越看越心惊,这不是剑法,这是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