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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以後的路要你自己走了（第1页）

第93章以後的路，要你自己走了。

焦小明这一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草菅人命太多。

他不可能记住他害过的每一条人命，自然也没有发现，帮他找儿子的侦探，其实和之前死在他手上的一个农民工长得很像。

大概在十年前，侦探的父亲因为强峰建设暴力抢夺项目而从二十层高楼上摔了下来，砸在地上当场殒命。

这位农民工的儿子後来因为种种原因也没有什麽正式工作，终日靠偷拍出轨等见不得光的“侦探”事业勉强度日。

这位侦探虽然憎恨强峰建设，但因为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所以一开始也没有多少为父复仇的心思。

霍扶九稍微挑拨了一下，再加上高额的委托费做诱饵，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侦探的复仇之情立刻熊熊燃烧了起来。

霍扶九花钱给他造了点势，把他吹捧成了处理豪门辛秘的一把好手，接着送到了焦小明的面前。不敢报警的焦小明病急乱投医，果然相信了这个所谓的侦探。

但凡他对自己手上的人命有点印象，都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可毕竟过了他手的命太多了，就是想记住怕是也难了。

霍扶九拨弄着手机：“这个侦探真是帮了不少忙啊。”

一开始那个在焦家门缝里发现的那个信封，其实是侦探自己放进去的，所以焦小明不管怎麽查监控都发现不了有什麽可疑人员。

後来也是侦探一通故弄玄虚的“推理”，让焦小明相信如果不能在两天之内找到人，那麽自己的儿子将会凶多吉少。

也是他规划了找人路线，让焦小明在这漫长的寻子路途中，心理防线一点点地崩溃。经历过刻意安排的诸多苦难後，目击了“儿子”死亡的现场。

就连最後用焦鸣卿的手机打出那个提前录好音的电话，侦探也是功不可没。

霍扶九对这个侦探止不住地赞赏：“这不比毛利小五郎厉害多了？”

被疯狂压榨的系统：“……你小心一会儿粉丝来喷你。”

焦鸣卿呆在别墅里，一直看着自己的父亲为了找自己是如何饱经风霜的。他明知道见证父亲的痛苦会让自己难受，可还是自虐一般一直呆在投影幕布前，感受着来自精神上的凌迟。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那一向运筹帷幄掌控多人生杀大权的父亲跪在地上以头抢地，哭着说着对不起自己。焦鸣卿也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一遍一遍地乞求着霍扶九能放过自己的父亲。

他独自呆在幕布前，看着焦小明在暴雨之下心如死灰，最终屈服于霍扶九。

此刻的焦鸣卿已经流干了眼泪。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步履蹒跚地离开了监控范围，脑中一片空白。

他在黑暗中不知坐了多久，直到霍扶九那幽灵一般的声音从身後响起：“哟，这麽难过？”

焦鸣卿猛地扭过头，一脸愤恨地看着她。

霍扶九看起来非常平静，并没有焦鸣卿想象中的小人得志的样子，甚至有几分落寞，好像是得非所愿一般。

她脱掉外套递给佣人，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

她幽幽开口：“让我猜猜，咱们太子爷是因为什麽难过的呢？啊，不会是因为自己的好爹要进去了，接受不了从太子沦为庶民的落差吧？”

焦鸣卿一哽，气愤道：“我才没有想这些！”

这是真的。焦鸣卿的脑子一直是放空的，他还真没考虑过以後自己会怎麽样。

在焦鸣卿面前，霍扶九接起了侦探的电话：“都做好了？嗯，我都看到了，干得不错。”

挂断电话後，她用手机背面不轻不重地拍了拍焦鸣卿的脸：“看到了吗？这就是匹夫之怒。”

霍扶九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手机揣进口袋里，向後一仰，靠在了沙发背上：“你从前看不起的普通人，觉得挥挥手就能随意碾死的小人物……集合在一起，也是可以置你们于死地的。”

焦鸣卿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霍扶九。眼前的人高高在上，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上位者的傲慢，和他前世记忆里那个只会阴暗地偷偷盯着他们的学妹根本判若两人。

“匹夫之怒？”焦鸣卿忍不住笑了，“别开玩笑了。”

他擡起头来盯着霍扶九：“你现在已经是上市企业扶九考研的掌门人，是梦成集团霍家的二小姐，却独独不是当年那个E大的穷学生霍扶九了。”

“什麽匹夫之怒……真是可笑。我爸会被你的手段拉下来，不过是在弱肉强食的规则下失败了而已。前世你无权无势的时候，不还是自己过劳猝死了？对我家集团産生半点影响了吗？”

焦鸣卿笑得嘲讽：“你不要以为自己就有多正义了。你现在使得这些花招，哪一个不是我们之前用过的？你说什麽最讨厌我们这种人，可到最後你也不过是变成了和我们一样的人而已。”

霍扶九微微一怔，片刻後又笑了：“说的也是。”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单手托着下巴：“如果要通过正常的手段拿下强峰建设，要花上十年丶二十年甚至更久。这期间会有无数普通人为了真相失去生命，到死也见不到真相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霍扶九扫了一眼焦鸣卿：“不过，既然给了我走捷径的机会，那就是天助我也。我当然要好好用我手里的权势，恶狠狠地坑你们一把了。”

焦鸣卿没想到霍扶九真就是一点不内耗，甚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一时间也张口结舌。

“更何况，我也不过是起了一个推动作用罢了。”

霍扶九活动了一下肩膀：“人民群衆是历史发展的主体，是物质财富与精神文明的创造者，只有广大人民群衆才能决定历史的发展方向。我这个杰出人物最多只是推波助澜了一把而已。”

“就算没有我，将来也会有无数人抛头颅洒热血，挖掘出强峰建设的黑暗。哪怕是耗上十年二十年，你们也一定会迎来被正义的铁拳击倒的那一天。”

她挑眉：“前世，你不也是死在了何言的刀下？”

“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①”

焦鸣卿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苦笑：“算了，说不过你。”

第二天，焦小明自首的消息比新闻先一步传到了霍扶九的手上。

她将焦鸣卿送上了回风津市的车，对他道：“去看看你父亲吧。看到你平安，焦小明上法庭时也能更安心一些。”

焦鸣卿看了看车子，只觉得这一个月来好像是做梦一样。

半晌，他问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你就这麽放过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