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扶九原话重复了一遍:“是啊,只是做了个宣传而已,怎麽就能说成是?”
李悦如噤了声。
霍扶九的声音轻飘飘的:“你们怎麽到时候怎麽编排我,我就怎麽编排这群孩子们。你们如果说我不知情,那我也可以说他们是不知情。”
她扫了一眼金建业和李悦如夫妻二人:“也多亏你们别具一格的拉投资手段,不然我还真没办法一下子捏住这麽大一个把柄呢。”
如果金建业他们能用正规的手段寻找投资,那霍扶九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什麽别的办法来应对。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也。金建业能利用投资人的爱子之心,那霍扶九当然也可以利用。
叶文静深深地凝视着台上的霍扶九,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直面来自霍扶九的挑战与威胁,并且还是当头一棒,让人躲闪不及。
霍扶九抱着手臂,瞥了一眼还在震撼的洪新阳,声音却振聋发聩:“他们不把自己的子女当回事,那你们也不当回事吗!”
台下衆人面露痛苦之色。同时被投资失利的怒火和担忧子女的担心折磨着显然不是一件多麽愉快的事情,每个人都陷入了自我纠结之中。
看着周围人为了子女而艰难抉择的表情,霍馥承忽然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他微微偏头,看着站在一边无悲无喜的叶文静与霍肃恭两人,想起了自己在东京的医院里醒来时打的那一通电话。
对比过大部分父母之後,霍馥承愈发深刻地意识到自家父母根本不爱自己的事实。即便他从未期待过,也不由自主地陷入难过。
原来这才是正常父母该有的反应啊……
见衆人有所动摇,霍扶九又软下了语气:“我知道金建业都许诺了你们什麽。反正锦行是一定要完蛋的,你们能通过砸钱给自己的孩子保驾护航多久?你们怎麽能确定所有人都是能够被收买的,绝对不会泄露这个秘密?”
“未来数十年里,你们怎麽就确定不会遇到第二个像我这样的硬茬子?”
衆人纷纷擡头。
霍扶九和颜悦色:“虽说现在锦行完蛋了会给各位造成大笔的损失,但到底没有损坏名誉,对各位自家的集团産生不了太大的影响。大家只要推说不知情,那麽锦行的丑闻就和大家都无关。”
“这笔损失虽然数字不小,但对于你们这些根基深厚的大集团来说应该也不算致命吧?老老实实地休养个几年,怎麽也能把大伤的元气给补回来。”
“各位应该都希望能维持住自家的家业吧?要是真折腾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可不能确定到底是股价大跌还是怎麽回事的。到时候能传给子女的还有什麽呢?一个到处漏风的公司,还是负债累累的遗産?”
闻言,一衆投资人如梦初醒。
不知是谁率先开了口:“是啊,本来也不管我们的事的。”
“对对对,这笔钱就当喂狗了,咱们只是上当受骗了而已!”
“我就说哪有这麽好的事……”
衆人纷纷倒戈,表示愿意站在霍扶九这一边,不仅不会联合起来把锅甩到她的身上,甚至还会帮她说话。
同时也有不少人过来劝洪新阳和金建业两人:“别闹太难看了,一个项目没了就没了……再折腾下去也没有什麽好处啊。”
“这次赔了就赔了,不道德的事本来就不能做。现在还没发生什麽太过分的事情,及时止损也是好事你说是不是?”
“真到了违法犯罪那一步可就麻烦了。咱们清清白白这麽多年,怎麽就能被一时的利益蒙了眼呢……”
洪新阳气不打一处来,“你你你”了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金建业看看霍扶九又看看衆人,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冲向了大脑。
他大喝一声,指着霍扶九道:“你在这当什麽好人?带头宣传的那几个都是你的学生,和你关系都挺好吧?你为了自己连朋友都能利用?霍扶九,你算什麽好东西吗?”
霍扶九径直向他走来。
“哒,哒,哒”,鞋跟踩在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声响。
金建业看着逐渐逼近的霍扶九,莫名生出些恐惧来。
他结结巴巴道:“你……你要干什麽?”
霍扶九在金建业面前站定,幽幽开口:“别以为你就能独善其身了。”
金建业的脸上短暂地露出了些许茫然,似是不明白为什麽霍扶九会说了自己的台词。
霍扶九在他面前露出了一个恶意的笑容:“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子女没有被我拿捏,觉得自己跟这些投资人不一样?”
金建业哆嗦了一下,大脑飞速地运转了起来。她说这话是什麽意思?
是金常逸吗?
金常逸和霍扶九早就交恶了,现在他还忙着什麽考研,当然不可能参与什麽宣传,更不可能被霍扶九拉下水去。
转念一想,那个被他忽视多年的侄子金遇安倒是和霍扶九的关系不错,这回说不定也没少给她出谋划策。
那难道是金遇安?那个他从来没放在眼里的外甥?
思及此,他冷笑一声:“你不会是想用金遇安那个小杂种来威胁我吧?他算什麽东西,也配我去管他的死活?”
谁料霍扶九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不是金遇安。”
“能有金遇安什麽事呢?人家早早上岸,事业有成,发现锦行有问题早就跑了。他能有什麽事呢?”
她伸手点了点金建业的肩膀,把他点的向後踉跄了几步:“我说的是你的独生子,金常逸。”
金建业和李悦如二人当即浑身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