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网线,霍扶九对秦罗秋郑重道:“远离焦鸣卿。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她又道:“不要把跟我联系上的事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家人。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秦罗秋连连点头。
从那之後,霍扶九和秦罗秋便不再联系了。秦罗秋身边有霍扶九派去的保镖,如果两人想要传递什麽消息,那就借着保镖中转一下,避免直接联系引起什麽不必要的麻烦。
当秦罗秋告诉霍扶九,焦鸣卿在9月7日这天要约她出来把话说清楚时,霍扶九就知道一切还是按照记忆发生了。
秦罗秋在赴约之前,先是找到了停在工地附近的霍却溟的车。
霍却溟取出两套一模一样的衣服,分别递给秦罗秋和霍扶九:“你确定这样能行?”
霍扶九迅速套上了蓝色的网球服:“我们身材差不太多,反正工地那个地方也黑漆漆的,戴着帽子看不出来的。”
霍却溟叹了口气,又对秦罗秋道:“注意安全啊。”
谁也想不到,秦罗秋在钻进了工地之後就躲起来了,转而变成了穿着同样衣服的霍扶九在里面乱晃。
焦鸣卿果然没有産生任何怀疑,追着霍扶九就冲了过来。
现在,霍扶九揪着他的头发,掐着他的脸颊:“你很牛啊,仗着有个好爹就无法无天了?”
焦鸣卿震惊地看着霍扶九:“你……你不是应该在……”
“不是应该被你爸支走了吗?”霍扶九接了他的话,“可惜啊,你那个爹不中用,让我跑出来了。”
焦鸣卿挣扎了一下,奋力挣脱开了她的钳制。他缓了两口气,再看向霍扶九时眼中多了几分杀意:“既然如此,那把你一起杀掉不就行了?省得你总是跳出来碍我的事,一了百了!”
说着他重新站了起来,还从地面上捡起了一块石头:“果然只有人死了才能一了百了……”
不料霍扶九忽然擡高了嗓门:“蠢货,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爸是焦小明,我可是霍扶九!”
常年讲课早就让她练出了一副相当响亮的嗓门,骤然擡高的音调震得焦鸣卿浑身战栗,让他忽然记起高中时听写不及格被老师怒斥的情形。
她用怜悯的目光注视着他:“傻孩子,看来你是真的不太聪明。”
焦鸣卿的大脑後知後觉地转了起来。
现在他面前的人不是秦罗秋,而是霍扶九。
霍扶九是……扶九考研的创始人,甚至还是梦成集团董事长霍馥承的……妹妹还是什麽的?
秦罗秋只是个小县城出身无权无势的普通女大学生,而霍扶九不是。
如果真让霍扶九出了什麽事,他爸肯定不可能像摆平其他人那样摆平她,势必是要受到重创的。
可是……
他看着对面霍扶九的脸。明明她也只是个年轻人,可她脸上此刻的神情却让焦鸣卿回想起从小到大见过的无数个让他害怕的角色,比如……教导主任。
那种看穿了他的色厉内荏的真实的眼神让他无处可逃,只能在对方的严厉下畏首畏尾。
从前就有德高望重的老教师说他心术不正,面对他的家庭背景却又无可奈何。後来他学会了僞装自己,在诸多虚与委蛇下渐渐忘记了自己没了家境就什麽都不是的事实。
可偏偏现在又有一个人出来,撕开了他虚僞的包装,大声嘲笑他其实就是一个草包,迫使他不得不直面自己平平无奇的现实……
看着霍扶九的脸,焦鸣卿一边忍不住要瑟瑟发抖,一边又生出无限的愤怒。
如果……如果不是她的话……
焦鸣卿忽然笑了。他不再战栗,反而难得地冷静了下来。
他站直了身体,看着对面的霍扶九,道:“学姐你知道吗?你这样只是把自己往思路上逼而已。”
霍扶九抱着手臂:“嗯?”
焦鸣卿扔掉了手里的石头,平静地分析着现在的情况:“你暗示我你不是我爸能轻易摆平的,不就是想求得一线生机吗?”
“你总是跟我过不去,如果现在我把你放走了,那估计明天我又会再上一次热搜。可如果我现在把你杀了……虽然难搞了一些,但至少不会再有人总追着我查东查西了。”
焦鸣卿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明显:“虽然麻烦,不能像处理一个普通人一样处理你,但是多费点心思总是能处理好的吧?我爸在风津市待了这麽多年,什麽风浪没见过?他肯定能帮我善後的!比起在这跟我逞强,不如想想怎麽跑吧!”
说罢,他一步一步地向着霍扶九走进:“我记得旁边有个水泥搅拌池来着,就说你是失足摔进去的怎麽样?”
霍扶九并没有任何畏惧的意思,她依旧站在原地没有挪动:“你倒是很有自信嘛。第一次杀人就这麽笃定没人发现你?不会是惯犯吧。”
焦鸣卿大笑:“谁会发现?现在这个地方就你我两个人!哦还有秦罗秋不知道躲到哪去了……但是没关系,她一个没背景的小女孩不会有什麽用的。谁能看到我杀了你?谁能证明是我动的手?”
话音未落,一个声音突兀的从身後响起:“我看到了。”
“……”
焦鸣卿表情一滞,循着声音僵硬地转过头来:“谁?谁在那!”
他看到柱子後面模模糊糊隐约好像是有个人影,可这里实在是太昏暗了,他根本看不清哪人是谁。
像是看穿了焦鸣卿的心思,那个人影突然一亮。一道手电筒的光线照了过来,很快又挪了方向,照亮了此人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