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大四学生比较忙的时候。霍扶九和何言要复习考研,绩点靠前的冯以唐要准备推免的材料。本来她们都应该去图书馆奋笔疾书的,但现在没有一个人有心情出门。
她们三个一起窝在寝室里。
何言缩在窗帘里,声音闷闷的:“秋秋她不会真的……”
冯以唐打断了她话:“别乱讲,秋秋一定会回来的。”
霍扶九没说话,只是看着手机里的聊天记录。
202E年9月11日。
404寝室三人被一起叫进了辅导员办公室。
只是推开厚重的大门後,迎接她们的不是那个咋咋呼呼总是会因为脆皮大学生出事而尖叫的辅导员,而是一群领导模样的人。
何言瑟缩在霍扶九的背後,冯以唐也紧张地握住了霍扶九的胳膊。
“你们就是秦罗秋同学的室友吧?”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站起了身,“请问哪位是霍扶九同学?”
霍扶九心跳如擂鼓,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她开口道:“我是。”
男人当即伸出手来:“你好霍同学。我也是咱们E大毕业的,现在在强峰建设做工程师。”
霍扶九谨慎地伸出手来,和男人握了握。
这里一群人虽然都笑眯眯的,可她还是感觉到一股阴冷在这办公室内弥漫,似是要钻进她的骨头缝里。
三个女生被示意在沙发上坐下。方才那个男人竟然还给她们倒了茶水。
冯以唐和何言都看向霍扶九,只见她笑着接过杯子并礼貌道谢,但并没有喝。
于是她们也有样学样。
男人问霍扶九:“是你最先发现秦罗秋同学失踪的吧,请问你是怎麽注意到问题的呢?毕竟她只是一晚上没回来而已,说不定当时只是没起床,其实下午或者晚上就回来了呢?”
霍扶九扫了一眼旁边的一群人,这里面有集团的工作人员也有学校的领导。如此阵仗,只怕秦罗秋是真的出了什麽事了。
她语气平稳:“因为她说自己是去找焦鸣卿学长,但焦鸣卿学长却说秦罗秋没有找他。两边对不上,那就肯定有问题。”
男人:“仅仅是这样?不会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吗?”
霍扶九道:“学校的规定就是没有请假不得外宿,我们也没想到她会一晚上不回来。无论她出没出事,为了维护学校的管理秩序,我们也有义务通知辅导员这种违规情况,不能因为是室友就包庇。”
此言一出,立刻就把她们几个的行为上升为维护学校管理的层面上了。如此一来,也就没必要纠结霍扶九到底是怀疑了什麽了。
冯以唐和何言都不敢说话,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坐在那里。
男人笑了起来:“没想到霍同学还很大公无私啊。”
霍扶九不卑不亢:“这都是应该的。”
“……”
“好了,也不跟你们兜圈子了。”
另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走了过来,坐在了她们三个的对面。这个人霍扶九还是知道的,是学院里的书记。
“秦罗秋同学的情况警方还在调查。警方只问了你们最後看到她是在什麽时候吧?”
警察来学校的时候当然找了霍扶九她们问话。当时问的是最後一次看到秦罗秋是在什麽时候。
那天寝室四个人虽然都在图书馆,但并没有坐在一起,直到晚上十点才回寝室。所以从下午上完课开始,她们就再没见过秦罗秋了。
那时她们也说了群消息的事情,不过警方後来调查焦鸣卿,得知焦鸣卿一整晚都在办公室看文献,所以也就没再多问什麽了。
书记道:“我们希望,下次警察再来调查问话的时候,你们别说秦罗秋去找焦鸣卿了。毕竟焦鸣卿同学有不在场证明,谁也不确定那条消息到底是谁发的对不对?”
霍扶九的瞳孔微微收缩。
“……什麽。”
对方叹了一口气:“当然,我们也不是想要恐吓你们。这样吧,你们是不是都在考研?是考本校吧?”
三人迟疑地点了点头。
对方道:“考研很辛苦吧?如果你们同意不再关注秦罗秋的事,那学校可以多要三个名额来,给你们直接保研。这样你们就不用再……”
三人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知道今天咱们谈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咱们同学可能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这样,你们可以回去好好想想,三天吧,三天时间怎麽样?到时候你们可以再来答复。”
“现在考研真的很卷啊,你看土木的国家线才多少,但咱们校线居然这麽高!为什麽?因为很多985丶211甚至双非的学生都想来咱们学校读研。”
“你不要小看双非的学生,他们虽然高考考不过你们,但上了大学之後就憋着一股劲儿要考名校的研,有的甚至从大一就开始琢磨怎麽考研了……真要一起竞争,咱们的胜算也不大啊!”
“如果能保研,你们就不用去担心能不能卷的过人家,大四这年也不用起早贪黑披星戴月地去备考了,舒舒服服地做做毕设准备读研就行……”
“所以……你们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霍扶九忘记自己是怎麽离开办公室的了。
她穿过昏暗的走廊,好不容易看到了大门外投射进来的阳光。在出学院楼的大门时,也不知是不是阳光刺进了眼睛让她眩晕,霍扶九脚下一空,竟是直挺挺地栽倒在地面上。
“扶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