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纤抿着唇不答。
就在她想找个借口离开之际,沈缚却伸手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他修长如玉的手钳制着她的脸,逼迫着她擡头仰望他。
他的眼里一片冷冽。
李纤看着他,倔强的不肯说话,眼里却慢慢泛起了泪花,然後眨眼落下一颗眼泪珠子。沈缚的手像是烫到了一样马上松开了,他甚至退了两步,坐回原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像是口渴,更像是压惊。
“我听说,你在摘星楼时名叫阿纤。”他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捏着杯盖,他不轻不重的看了她一眼,低头喝了口茶,“怎麽来我府上又叫秋宜了。”
“奴婢姓谁名谁重要吗?”
你是天上的明月,我是淤泥里的花,不敢前来相认。
“倘若我说重要呢。”
“那我告诉你就是。”
沈缚眼里有了丝笑意,浅浅的,稍纵即逝。
“你说,我听着呢。”
“我是李纤。”
万物像是被冻结,连同他的心。那一瞬间,他的心被她获取,紧紧抓在了手里。
猛地放开他才得以呼吸。
李纤只见他怔愣了一瞬,就扶桌笑了起来,“郑栖是疯了吗?连名字相仿就要娶你。”
“你知道你与我妻子差了多少吗?”
李纤看着他的脸,平静无波的说,“奴婢不敢与夫人比,奴婢只想与郑栖白头偕老。”
“是吗?”
沈缚不笑了,他看着她冷漠疏离的双眼,只觉得心里疼的厉害。
她就这麽喜欢他是吗?
茶杯忽然碎了。
锋利的边缘割破了沈缚的手,茶水混合着他的血水滴在地面上模糊不清。李纤睁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的手,和那一地破碎的瓷片。
“你疯了吗?”
李纤一步上前,想都没想就抓起他的手,用自己的披帛去捂他的伤口。可披帛是轻薄的纱,根本就压不住他掌心不断流出来的血。
李纤急的红了双眼,她笨拙的用袖子去擦,边擦边不停的问,“疼不疼,疼吗?”
他看着她擡起头,看着她眼里的担忧和泛红的双眼,眉眼间一片阴郁,“你担心我?”
李纤不说话,只是忍着泪,克制的问他,“疼吗?”
“不疼。”
撒谎,怎麽可能会不疼,碎片都扎肉里去了。
李纤含着泪,低着头咬着唇不敢说话,眼泪却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一颗的往下掉。沈缚看着她掉在地上的泪水跟他的血,疲惫的把头後仰。
“第二个柜子里有药,你去拿吧。”
李纤赶紧去拿了药,又折回来给他挑碎片上药,然後包扎手。沈缚闭着眼,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
“很久以前,我的妻子也被碎片伤到了腿。可是我没有去把她扶起来,我很後悔,後悔自己为什麽没有告诉她真相。”
李纤什麽都没有说,捧着他的手轻轻放到他腿上,然後站起身擡起头。沈缚不知道什麽时候睁开了眼睛,他正看着她,眼里情绪复杂难辨。
李纤还想再看,沈缚却移开视线望向那丛翠绿的芭蕉。
“你回去吧。”
李纤咬了咬唇,还是什麽都没有说,转身退下了。
她还是选择了郑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