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缚就很好心的给她提了个建议,“既然这副画坏在了你手里,不如,你画一幅画赔给我?”
“我?画画赔给你?”
“嗯。”
李拂衣跟听了天方夜谭一样,只觉得沈缚的想法清奇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他难道不应该先问问她会不会画画吗?
李拂衣克制着自己,端出一个贴身婢女应该有的职业素养,同时谨小慎微的回话,“二爷,我不会画画,你看你能不能换个惩罚?”
这下沈缚满意了。
“既如此,那便换个你擅长的吧。”沈缚换了换姿势,用手撑着头斜斜坐了,黑玉一样的眼依旧落在李拂衣身上没放,“我记得你曲子唱的好,不如为我唱一首吧。”
李拂衣朝他望了过去,这幽幽的眼波一转,正正好对上沈缚的眼睛。
沈缚的眼睛很迷人,形似弯月,眼尾微勾,睫毛漆黑根根分明。不仅如此,他还是天生的双眼皮。
李拂衣不停的在心里对自己说,你现在是人家的丫鬟,你要识时务,你要清醒一点。
可是,她忍不住。
她忘不了那一天他冰冷的眉眼,和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李拂衣抿着唇,忍着眼底的热意,“可是,你不是不喜欢我唱歌吗?”
沈缚一怔,“我何时说过我不喜欢了?”
李拂衣不敢擡头,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这段时日,她时时提醒自己谨慎,与他保持距离。可两人朝夕相处,她忍的太过艰难。
她的心又酸又涩又痛。
李拂衣偏过身,伸手飞快抹了抹泪,然後力持镇定稳着声音说,“可是那天,我明明看见你一脸的不高兴。”
沈缚皱眉想了想,明白了,“所以你躲我,是因为你觉得我不喜欢你唱歌?”
不仅仅是因为这样。
是因为,她觉得他不喜欢她。
李拂衣转过身面向沈缚,垂着眉眼给他行礼,“二爷,拂衣没有这样想。”
“你过来。”
李拂衣犹豫了一下,还是朝前走了两步。她刚一靠近,手就被沈缚抓住了。李拂衣惊而擡起头来,人却被沈缚轻巧一拉,拽进了怀里。
沈缚身上淡淡的檀香和她身上的花香碰撞在一起,散发出一种使人全身发热的味道。李拂衣睁大了眼睛,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沈缚,莫名感觉唇干口燥。
沈缚伸手擡起她的脸,垂眸看她。
“我没有不喜欢你唱歌。”沈缚的神色很平淡,但说出口的话,却一句一句扣在她的心上,沈缚说,“你唱的歌很好听,我很喜欢。”
怦,怦,怦。
李拂衣的心慢慢的,慢慢的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她知道,是她心里的那只小鹿冲出了重围,再一次朝她撞了过来。而她心里枯死的那颗种子,亦宛如久旱逢甘霖,转瞬焕发出了生机。
沈缚朝她笑。
淡淡的,跟湖面上的涟漪一般,徐徐扩散。
沈缚擡着她下巴的手势一变,变成轻轻抚着她的脸。李拂衣倒在他怀里,惊的眼都睁圆了。沈缚居然抱她了,还抱的这麽香艳惹人遐想。
“脸脏了。”
微凉的指腹擦过她的脸,李拂衣顺着他的手站稳,恍惚的看着眼前清风霁月般的贵公子。
沈缚正在喝水。
他润了润喉,就端着白玉杯朝她看了过去,“现在,可以唱了吗?”
李拂衣用力捏住手,克制住心里的悸动,温顺的说,“二爷想听什麽样的曲子?”
“应景的就行。”
“……”
好一个应景,她去哪里给他找一首应景的古风歌。李拂衣皱眉想了想,为他唱了一首银临的不老梦。
李拂衣的声音很柔很美,简直像是为了唱这种柔情万种千回百转的古风歌而生。
沈缚端着玉杯垂眸听着,李拂衣唱着唱着,唱到了那一句于万人中万幸得以相逢,刹那间澈净明通,成为我所向披靡的勇气和惶恐。
裂山海,堕苍穹。
她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全部落到了垂眸喝水的沈缚身上,他真的,轻易就夺走了她的心,轻易就掌握了她的喜怒哀乐。
沈缚擡眸看着她,眼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末了,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