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筠垂眸,她轻咬着唇,片刻後,才有些犹疑的问齐冷:“所以,我不是那麽糟糕的人?”
“不是。”齐冷道:“相反,你是一个值得我爱的人。”
沈青筠没有吱声了,而是一直拿着银勺搅着羊肉羹,齐冷又道:“你身上的毒,你不要害怕,会有办法的。”
他道:“即使没有办法,我也懂得怎麽照顾你,这些时日,我照顾了很多病患,我有了经验。”
沈青筠终于开了口,她嘟囔道:“齐冷,你总不会说些好听的。”
齐冷不解,沈青筠擡头道:“你说什麽懂得照顾我,难道我一定会毒发?我就不能和你一起,从沈忌那里拿到解药?”
沈青筠把“和你一起”四个字咬的很重,齐冷怔愣片刻,才欣喜若狂:“对,和我一起……我们能一起,拿到解药的。”
沈青筠这才笑了笑,继续用银勺舀了口羊肉羹,抿下:“总算会说些好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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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王府的日子,渐渐不一样了,比如沈青筠不再避忌见齐冷,比如齐冷踏雪归来的时候,沈青筠总会叮嘱厨房为他做驱寒的姜汤,或者亲自为他做一碗羊肉羹,见他鹤氅破损,还会主动要过来,给他缝补。
齐冷心疼她:“这种事情,让梅儿她们做便是,何必要你亲自动手?”
“我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了,梅儿她们伺候我,已经很忙了,而且缝补而已,我又不是不会。”
“那重新买一件便是,不需要缝补。”
沈青筠白了他一眼:“你知道你的一件鹤氅,要多少银钱麽?都够百姓一年开销了,你既已决心夺位,更要懂得民间疾苦,时时刻刻为百姓着想。”
齐冷这才恍然大悟,他连连赔罪:“是我不是,还需要王妃多提点。”
一声王妃,让沈青筠脸上又飞起红晕,她强调:“别再这般喊我,做你的王妃,本就是权宜之计,待……”她顿了顿,道:“待我报了仇,我就不做你的王妃了。”
齐冷只是静静看着她,嘴角挂着宠溺的笑意:“好,待你报了仇,你想做王妃也好,想做平民也罢,我绝不阻拦。”
沈青筠低头缝着鹤氅,嘟囔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和离书都给你了,你怕什麽?”
沈青筠轻哼一声,屋外大雪纷飞,屋内温暖如春,青铜油灯下,她素净脸庞在橘黄色火焰的映衬下,格外清雅美丽,她抿着线,缝的极为认真,每一针每一线都细密整齐,齐冷看着这副场景,恍惚间,竟觉得如在梦中。
他自幼备受冷落,从没想过,他也能拥有一个家。
其实在灯下,温婉美丽的妻子为他缝补衣裳,这种场景,他在少年时读诗的时候,也会幻想过,但没想到,居然能变成现实。
他看着沈青筠,都舍不得移开眼,沈青筠缝补好後,兴冲冲擡眼,才发现他直勾勾的在看着自己,沈青筠顿时脸颊滚烫,她轻啐一口:“我在给你缝衣裳,你又在想什麽?”
齐冷这才回过神:“没有……没有……”
沈青筠哼了声,她道:“你起身。”
齐冷忙不叠站起,沈青筠拿着鹤氅,为他披上,还仔细为他拢好,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才道:“嗯,看不出缝补痕迹,不会丢你定王的脸。”
齐冷笑道:“王妃的女红,在建安城也是出了名的好,我自然放心。”
沈青筠本想为他脱下鹤氅,听到王妃二字,一气之下,给他鹤氅的衣襟又系紧了些:“都说了,不准喊我王妃。”
齐冷差点没被她勒死,他忙握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系紧:“谋杀亲夫?”
沈青筠挣扎,没挣扎掉:“谋杀什麽亲夫?谁是我亲夫?齐冷,你这个无赖!你是不是存心想假戏真做?那个所谓求娶的权宜之计,是不是你故意的?”
她气愤之下,另一只手去捶打齐冷的胸膛,齐冷于是又抓住她另一只手,这下沈青筠两只手都被钳制,怎麽挣脱都挣脱不了,她这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可爱极了,也娇俏极了,齐冷怦然心动。
齐冷笑道:“什麽假戏真做,真是天大的冤枉。”
他在她耳边轻声道:“对了,一直忘记告诉你,我知道你买织金锦的时候遇到沈忌了,我还知道你跟沈忌说了什麽,给他气走了。”
沈青筠张口结舌,她跟沈忌说了什麽,当时,沈忌说齐冷很快就会对她腻味,她说,沈忌请相府教习教了她那麽多房中术,她只用了几种,齐冷就对她迷恋至极,所以齐冷一时半会,不会对她腻味。
齐冷呼吸的热气在她耳边萦绕:“本王真的很想知道,王妃对本王,到底用了哪几种房中术啊?是不是可以现在,就让本王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