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诗河目光闪烁,看着温绮罗的笑容,只觉脊背一凉。
而温绮罗却仿佛觉察不到她的恐惧,轻声道:“阿姐莫再让这样的人留在身边。终究害人害己。”
温诗河咽了咽口水,还想斥责几句却出口无声。只得回身命几个女使将青玉押回。
她心已乱如麻,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温绮罗这雷霆手段。
见状,温绮罗却是不急不缓地对清音道:“此事就不劳烦阿姐了,这血债,还得当事者血偿,方能抿了这段恩仇才是。寻一外邦的人牙子,将她卖出境,此生不得再回大夙境内。”
青玉的命运已成定局,可温绮罗的手段,却让温诗河如坠冰窟。
温诗河颓然坐倒,双眼无神地看着温绮罗,此时才明白,昔日的温二娘子已不复存在,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毫无情分的冷面阎罗。
“阿姐还是自求多福吧。”说完,她转身离去,只留下温诗河在风中惶恐难安。
温绮罗未多耽搁,与清音一行人正策马前往城郊的矿山。
春风习习,吹动温绮罗的衣袂,衬得她腰若流纨素。她神色平静,仿佛方才生的一切都已无关痛痒。
“女郎,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一个青玉不足为惧,可她背后之人……”清音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眸色深沉如夜,“您怎知那幕后之人,就定不是大娘子?”
温绮罗闻言,眼眸微垂,沉默不语。
前世种种如走马灯般闪过,她尤记得年少时,温诗河不是这般心思多舛的女子,那时她总是跟在阿姐身后,怎能说全无姐妹情分?
她上一世的悲哀,生死由命,不仅怨不得温诗河,相反还有一份恩情尚在。
阿姐替嫁和亲他乡,再未归得故里。
这一桩一件,皆是她心头烫印的隐痛。便是今世,温诗河做了些许荒唐事,她又岂能不与她一条活路?
“命运当真对阿姐,就公平吗?”温绮罗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
若非江家先替温家挡了那雪片似的弹劾奏疏,她根本就不会成为温家女,温诗河依旧是大将军的天之骄女,又岂会卷入这些是非无端生诡?
说到底,温诗河亦是命局中的一片浮萍,错就错在她不该存了害人之心。
可若真要对温诗河痛下杀手,她又如何面对温长昀?无论她姓江还是姓温,温长昀都是她的父亲,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是她此生最大的软肋。
想到温长昀,温绮罗的心便如被针扎般疼痛。
父亲为国戎装三十载春秋,三代忠义,竟落得满门凋零,弃之敝履的下场。而她温绮罗,至死都不知屠她温家满门的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她眼眶热,沉默片刻才道,“罢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只要她不再生事,我便不再追究。”
清音看着温绮罗,重瞳中流露出一丝心疼。
他也曾见过旁的名门闺秀,何曾见过谁家女儿如温绮罗这般,步步谨慎,殚精竭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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