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做好事赎罪什麽的,不着急,只要活着,总会有机会的。
月婵之後果然没有再接赏金任务,她也不怎麽出门,医馆与粥铺都是来福在打理,她每日便在家看看话本丶练练剑丶养身体。
桑瑱将爱月堂关了,除了偶尔会去令月堂帮忙,其馀时间,都是与妻子一同呆在家中。
月婵看话本子,他就在一旁看医书,为她熬调理身体的汤药;月婵舞剑玩,他就去厨房做些桂花糕,等她累了吃。
两年後,月婵的身子终于好了起来。
桑瑱长舒了一口气。
一想到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差点离自己而去,桑瑱心中十分自责,还好一切回到了正轨。
眼见着妻子生龙活虎,他终于敢大着胆子求欢:“娘子,我想吃药。”
月婵白眼一翻,骂道:“有病。”
桑瑱见一本正经的人儿又露出这幅少见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有病才需吃药。”
他高高兴兴地扑了上去,一夜︱欢愉。
自从得知月婵身体不好,桑瑱再也不敢放纵,最开始都不愿碰她。在他心里,妻子就像是一尊有着裂缝的瓷娃娃,一不小心就会碎掉。
後来月婵身子好了一点,他也只敢“浅尝辄止”,努力克制自己。如今,终于可以为所欲为。
又一年过去,月婵生下一名女婴,她给孩子取名秦桑。
桑瑱其实为女儿想了很多好听的名字,月婵都拒绝了。
她实在害怕——她身边每个人的名字都有着美好的寓意。她的丶桑瑱的丶桑桑的丶来福的……可每一个人的经历与名字完全相反。
从前她不信这些,可是有关孩子,她实在不愿意冒险。
秦桑出生後,桑瑱的笑容就没从脸上落下过,他与心爱之人有了爱的结晶,桑瑱再也不用担心妻子会突然抛弃他。
那种患得患失的心理消失了,他整个人又回到了少年时那种温润舒展的状态。
秦桑出生五个月後,桑桑那边传来消息,说她拐来了一个夫君,半月後准备成婚,让他们快点动身回扬城。
桑瑱对此早已了然,他与桑桑每月都会互通书信。
桑桑得知他与月婵成婚时,兴奋之情跃然纸上:“阿兄有情人终成眷属,小妹亦将觅寻幸福。”
几个月後,桑瑱又收到一份书信:“吾已寻得一良人,愿赘于桑家,若能经过考验,即为吾之夫也。”
这麽久过去了,看来,那人是经过了桑桑的考验吧。
桑瑱从来不担心妹妹的眼光,桑桑日日沉浸在宝清堂,与各种人打交道,看人的本领或许比自己还要强。
如果谁信了那张乖张的娃娃脸与无辜的杏眼,那一定会倒大霉。
毕竟,饶是他和月婵,也都在桑桑手中吃过大亏。
桑瑱与月婵准备回扬城的前一天,月婵突然收到了桑绣的来信。
信上说,她明日会来容城与她们汇合,让她们等她一道去。
桑锦丶桑绣与桑瑱在绿舟那场围剿中已达成和解,桑桑醒後,二人特地前往扬城赔礼道歉,将前尘往事,上一辈的恩怨情仇悉数说清。
桑桑也选择原谅两人,故而婚礼上也邀请了她们。
果然,第二日傍晚,桑绣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月婵为了尽东道主之谊,自是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
彼时中秋将近,正是秋风送爽,桂子飘香的时节。
月婵见外面好风好景,清月无边,干脆命人将饭菜搬到庭院中。
院中那几株花大价钱移植来的金桂开得正盛,千簇万簇金屑缀满枝头,三两嫩蕊被风一吹,簌簌吹到石桌上。
月婵为桑绣斟酒:“舟车劳顿,辛苦了。”
桑绣见状,柳眉一挑,直接夺走她手中的酒坛,打趣道:“怎麽?人家大老远过来,月中仙竟舍不得换个大一些的杯子?我瞧着这罗浮春甚好,这一坛都是我的了。”
月婵与桑瑱闻言,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
桑绣这些年的变化也很大。
与绿舟那一战发生两年後,桑绣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参军。
大俞是有女子军的,只是人数极为稀少。
桑绣从前其实就有这个想法,然而照顾她长大的姨娘,她母亲的好友——李静娘却不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