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返回床边,微笑着将那杯清茶递到我面前。
我缓缓伸出手,目光不自觉朝他白净的双手扫去。
这人手掌厚实,手指修长而匀称,除了指腹和掌心有些许薄茧外,其馀地方皆光洁如玉。
——是个养尊处优,鲜少沾染俗务的公子,而且,丝毫没有练武的痕迹。
“多谢。”将茶杯移至唇边,我却并未立即饮下。
“姑娘客气了。”他微微一笑,转身回到桌旁,敛衣坐下。
“对了,”像是想到什麽,他斟茶的手一顿,“姑娘为何会出现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还受了如此重的伤?”
看在这人救过我的份上,沉吟片刻,我胡乱编造了一个理由。
“实不相瞒,仇家追杀至此。”
“难怪。”
他看了眼我的肩头伤口,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显然并未对这个解释起疑。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我这才发觉还未问他姓名。
青衣少年微微一笑:“在下连清,连理的连,清水的清。”
连清。
连清。
我默念着这个名字,眼前似乎真的出现了一汪流淌的清泉,正如这人给我的感觉一般。
倒也算人如其名。
连清放下茶杯,“姑娘一日多未曾进食,想必有些饿了,在下这就去弄些吃食过来。”
我:“多谢。”
“姑娘且安心休养,在下就在隔壁,若有需要,唤一声即可。”行至门口,他又转头叮嘱。
少年走後,我掀开被褥,准备下床查看四周情况。
谁知脚刚一着地,一股天旋地转的感觉立刻袭来,我险些跌倒。
此次出手,虽顺利完成了任务,但到底伤得太重,怎麽看都是我亏了。
重新坐回榻上,我凝神屏气,尝试着运气调理。
奇怪。
平日里源源不断的内力,今日仿佛被一股无形之力阻塞,不仅运行不畅,偶尔还会突然暴动。
这是为何?莫不是伤势过重,留下了什麽病根?
可从前好像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看来得早些回到绿舟,找老医师们检查调理一番了。
半刻钟後,我推开房门。
屋外青山苍翠,玉峰挺拔,宛若世外桃源。
正如那少年所言,我住的这间木屋旁还有一间小房间,透过敞开的房门,隐约可以看到有个青绿色的身影在忙碌。
“连医师。”我不由分说走了进去。
正在竈台边择菜的人见到我,微微一愣,旋即停下手中动作。
“姑娘伤得那麽重,为何起来了?”
感激于他两日的照顾和帮助,我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忘月不胜感激,只是我还有要事在身,需先行一步,这些银两请你收……”
“收”字还未说完,我欲取荷包的手突然僵在半空。
没记错的话,前天夜里,为了追黑衣人和荣亲王,昏昏沉沉中,我好像把腰间包括腰牌在内的一大堆东西,全弄丢了……
如今莫说诊金,便是下山吃饭的银子,也拿不出来了。
装作不经意将手收回,我只好厚颜无耻道:“对不住,荷包丢了,连医师若是不介意,诊金待我回家後再行送到。”